幻音谷的风会带着旋律跑。
接程舟顺着星浪路的星芒驶入谷中,就见谷里的草木都长着琴弦般的叶,风一吹,叶与叶相碰,竟奏出《全界谣》的“星浪段”,最粗的那棵树,树干上嵌着会发光的音孔,孔里飘出的乐声,像星语灵的星浪歌与叠浪崖的浪音在合唱。最小的新孩子对着树拍手,树的音孔立刻换了调子,弹出他刚学会的童谣,他欢呼:“它在学我唱歌!”
谷中心的乐石堆里嵌着无数半透明的“乐纹晶”,近看才发现是乐与纹的结晶——有的像凝固的旋律,裹着余韵;有的像流动的甜,刻着星浪花的星浪纹。领头的新孩子拾起块乐纹晶,晶体内突然浮现棋路,与星语湾的星浪图末端严丝合缝。“是‘乐纹棋’!”她翻着《续脉记》,书页上的字迹随乐声起伏:“幻音谷的乐能融纹,亦能载甜,缺的是让乐扎根的谱。”
谷里的原住民——那些藏在乐石后的“乐纹灵”,终于从石缝里钻出来。它们的身体是乐符与木纹的混合体,移动时会让周围的草木发出和弦,弦里藏着星浪花的星浪纹碎片。“我们等‘星浪花’很久了,”领头的乐纹灵用木纹指谷心的“合乐石”,“花的星浪谱能当根,让乐纹相连,甜不再零散。”
扎羊角辫的新孩子把星浪花的种子撒在合乐石旁,种子遇谷里的潮气立刻发芽,根须往石下钻,藤蔓往石上爬,开出的花一半是木的棕,一半是花的粉,花瓣飘动时,与乐纹晶相碰,竟在石上印出立体的乐图,图上的乐线与全宇宙的暖脉纹相和,往谷外的“彩音原”延伸。“是‘合乐花’!”她跟着乐图哼唱,“羊角辫姐姐说,‘不同的乐,缠成谱才是曲’。”
最小的新孩子教乐纹灵做“乐甜谱”——用幻音谷的木汁、星浪花的花汁、星语湾的星浪砂调和,画在合乐石上,干后会变成会发声的暖脉乐线,拨动不同的线,能听见全界的甜声。乐纹灵们学得投入,它们的木纹手拨动石上的线,奏出的乐声混着星语湾的星响、叠浪崖的浪歌,像在演奏首“全界合乐”。
孩子们和乐纹灵摆了场“乐合局”。用的是谷里炼的“音纹棋”,白棋接旧乐,黑棋谱新纹,落子处的草木会随乐变色,最后在合乐石上拼出的乐图突然发亮,与彩音原的甜痕产生共鸣,原上的花竟跟着乐声绽放,像在回应谷的暖。乐纹灵的小灵突然往乐图上撒了把“共鸣粉”——是幻音谷最深层的木粉,图上的乐线立刻与纹线缠得更紧,乐声里裹着全界的甜。
接程舟的忆甜板此刻与合乐石的乐纹连在一起,板上浮现出彩音原的原图,标着“彩乐花”“纹音石”“共生坪”,像乐纹灵在给他们画“听彩图”。领头的新孩子往板上放了朵合乐花,花在板上颤动,带动周围的乐纹晶发出和谐的音,像整个幻音谷的甜都在跟着乐声流动。
当第一缕乐纹光顺着乐图流进彩音原,孩子们知道该往原的方向去了。乐纹灵们用乐纹晶在谷口铺了条“乐音路”,路上的草木每踩一步就换个音,连成《全界谣》的“乐合段”,最末的音符直指原心的“彩音泉”。“我们会把乐甜往原上送,”领头的乐纹灵用木纹碰了碰孩子们的花籽袋,“就像你们说的‘乐不停,甜不止’。”
接程舟驶离时,合乐花突然与所有草木合奏,乐声透过乐音路传到彩音原,原上的彩石竟泛起光,像在为乐声伴舞。最小的新孩子对着谷里喊了声“再会”,回声裹着木的香、乐的甜,像给乐纹灵们留了句带暖的诺。
而灵脉渠的水,此刻正顺着乐图的乐线往彩音原流去,水流过的地方,乐在合纹,纹在谱乐,暖在蔓延——
未知的域,原来也能变成乐与纹共舞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