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语湾的星会跟着浪说话。
接程舟顺着浪歌路的浪音驶入湾中,就见湾面浮着无数会发光的星子,星子随浪起伏,像撒在水里的碎糖,浪尖托起星时,星会发出细碎的叮咚声,像在跟浪说悄悄话。最小的新孩子舀起一捧湾水,水里的星子在掌心打转,竟传出浪音灵的哼唱,他举着掌心笑:“是‘星浪籽’!”
湾中心的星丛里嵌着无数半透明的“星浪晶”,近看才发现是星与浪的结晶——有的像凝固的星浪,裹着微光;有的像流动的甜,刻着浪歌花的谱纹。领头的新孩子拾起块星浪晶,晶体内突然浮现棋路,与叠浪崖的浪歌图末端严丝合缝。“是‘星浪棋’!”她翻着《续脉记》,书页上的字迹随星闪波动:“星语湾的星能伴浪,亦能缀甜,缺的是让星浪扎根的岛。”
湾里的原住民——那些游在星浪间的“星语灵”,终于从星丛后游出来。它们的身体是星芒与浪丝的混合体,游动时会让周围的星子排成线,线上藏着浪歌花的谱纹碎片。“我们等‘浪歌花’很久了,”领头的星语灵用星尾指湾心的“聚星岛”,“花的浪歌能让星浪相拥,甜不再漂泊。”
扎羊角辫的新孩子把浪歌花的种子撒在聚星岛边,种子遇湾水立刻发芽,根须往岛下钻,藤蔓往岛上爬,开出的花一半是星的银,一半是花的粉,花瓣开合时,与星语灵排的星线相缠,竟在岛上织出会发光的星浪谱,谱上的星对应落星原的星草,浪对应旋光海的浪纹,往湾外的“幻音谷”延伸。“是‘星浪花’!”她跟着谱子轻唱,“双丫髻姐姐说,‘星会落,但浪能接住它的光’。”
最小的新孩子教星语灵做“星甜浪”——用星语湾的星水、浪歌花的花瓣、叠浪崖的浪液调和,盛在星壳里,晃动时会发出《全界谣》的片段,星壳上的纹一半是星轨,一半是浪痕。星语灵们学得专注,它们的星尾搅动湾水,造出的星甜浪浮在水面,像无数会唱歌的小灯笼,往幻音谷的方向漂去。
孩子们和星语灵摆了场“星浪局”。用的是湾里炼的“星浪棋”,白棋聚星,黑棋引浪,落子处的星浪会泛起对应的光纹,最后在聚星岛上拼出的星浪图突然发亮,与幻音谷的甜痕产生共鸣,谷里传来隐约的乐响,像在回应湾的暖。星语灵的小灵突然往图上撒了把“星浪砂”——是湾底最深的星尘,图上的星与浪立刻融成一片,分不清哪是星的光哪是浪的甜。
接程舟的忆甜板此刻与岛上的星浪纹连在一起,板上浮现出幻音谷的谷图,标着“音星石”“浪乐坪”“共生泉”,像星语灵在给他们画“听乐图”。领头的新孩子往板上放了朵星浪花,花在板上闪烁,带动周围的星浪晶发出和谐的音,像整个星语湾的甜都在跟着星浪摇晃。
当第一缕星浪光顺着星浪图流进幻音谷,孩子们知道该往谷的方向去了。星语灵们用星浪晶在湾边铺了条“星浪路”,路上的星子每踩一步就亮一分,连成《全界谣》的“星浪段”,最末的光点直指谷口的“乐音石”。“我们会把星甜往谷里送,”领头的星语灵用星尾碰了碰孩子们的花籽袋,“就像你们说的‘星跟着浪,浪载着甜,才走得远’。”
接程舟驶离时,星浪花突然与所有星浪合唱,歌声顺着星浪路传到幻音谷,谷里的草木竟跟着摆动,像在为星浪伴舞。最小的新孩子对着湾里喊了声“再会”,回声裹着星的亮、浪的柔,像给星语灵们留了句带暖的诺。
而灵脉渠的水,此刻正顺着星浪图的纹往幻音谷流去,水流过的地方,星在伴浪,浪在载星,暖在蔓延——
未知的域,原来也能变成星与浪共舞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