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长公主一进来并没有向谢蕴章和颜嘉宁行礼,直接奔向了李晋的尸体。
“驸马!”
文安长公主一见到李晋的尸体,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地。
她的贴身宫女立刻挽住她的手臂。“殿下!殿下!”
“到底是谁!是谁杀了驸马!”
大喊一声之后,文安长公主立刻起来奔向了林宁和韩诫。
“本宫就问你们,驸马是谁杀的!你们回答本宫!”
林宁白着脸,不敢回答。
他可知道文安长公主疯起来有多可怕。那可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乱杀一气。
林宁立刻把韩诫推上去。
“回禀长公主,这位是推官韩诫,就由他来为长公主讲解案情。”
韩诫顿时僵住了,心里对林宁怨恨起来。
虽然他只是一个推官,可是他也知道文安长公主的威名。
“启禀长公主!”
韩诫扑通跪下。
“臣无能,目前还不知凶手是谁,还请长公主责罚。”
果然文安长公主的脸色大变,原本怒气冲冲的样子立刻带起了杀意。
还没等颜嘉宁开口,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来。
“文安,稍安勿躁。”
随后,颜嘉宁和文安长公主齐刷刷看向谢蕴章。
谢蕴章祥和平静的目光在她们二人身上一扫,又继续说道:“他只是推官,破案需要时间。”
这回颜嘉宁真的发现了谢蕴章的声音变化。
现在他的声音异常平静祥和,像是风霜都无法浸染的安宁。
这才是在道观修身养性十三的人的声音。
先前他即使保持着平和雅正的态度,说话的声音也刻意放缓,但是也能听到声音里带着的野心。
颜嘉宁又打量他一眼。
为何这个人的声音发生了变化?
她也看向了文安长公主。
显然文安长公主也听出来了问题。
她也正愣愣地盯着谢蕴章看。
“文安,陛下言之有理。就让韩推官再查看一番现场。”
说完颜嘉宁又将手放到谢蕴章的手上。
“陛下,李宽此刻就在桃花峪,派人去通知吧。”
“不可!”文安长公主立刻制止。
谢蕴章不动声色将手从颜嘉宁的手里抽回来。
“去通知吧。是福是祸,该来的总会来。”
颜嘉宁又看他一眼,总觉得他怪怪的。
“陛下,该上朝了。已经让朝臣等了那么久。”说到这里,颜嘉宁又看向了文安长公主。“文安也随我们去上朝吧。你许久不露面,朝臣也都想着你呢。”
说罢她站起身,目光依旧停留在文安长公主的身上。
“文安,人死不能复生,你当节哀。”
等颜嘉宁同谢蕴章一同坐到龙椅上,她发现谢蕴章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古怪和别扭,甚至还有点生气。
但是她没说什么。
她明白,谢蕴章因为李晋的死生她的气了。
他还狡辩两个没任何关系,可是她的眼睛又不瞎!
当得知李晋死了,崔雍立刻站出来。
“启禀陛下,娘娘,”他又对文安长公主行礼,“长公主节哀顺变。”
“现如今陇关李氏带兵走出陇关,已在桃花峪驻扎,应当命城防营小心桃花峪的动向。”
文安长公主抬手理了一下仪容,在谢蕴章下手站起来。
“皇兄,桃花峪确实得派人盯着。虽然李宽只带了一千士兵护卫羌国使团,但羌国使团又有两千来人。这三千人若是拧成一股绳,上京立刻陷入危险之中。”
谢蕴章凝起眉头,像是左右为难。
“皇后娘娘,您拿个主意。”
崔雍这句话一下子让谢家兄妹都面露不悦。
“崔阁老,”文安长公主的声音带着冷意,“朝堂上岂是她一个深宫妇人能插手的!”
不等崔雍说话,颜嘉宁笑了一声。
“长公主这话说的,就仿佛你不是女人。”
“这朝堂之上,有能者居之!这可是陛下亲口许诺的!况且本宫为晋国散尽家财,鞠躬尽瘁,本宫更有资格站在这朝堂之上,坐在陛下身侧!”
“刚刚崔阁老说到桃花峪的危险,本宫认为当主动出击!”
崔雍立刻跟在后面问道:“皇后娘娘,当如何主动出击?”
“陇关能拿得出手的人有谁?除了驸马便是李宽。可李宽私自带兵走出陇关,甚至与羌国搅和在一起,这是什么?”
颜嘉宁嗖地站起来,掌心一拍龙椅。
“他这是通敌叛国!”
“想造反!”
这回崔雍又像是没看到文安长公主的存在,立刻给颜嘉宁叩头。
“皇后娘娘英明!”
“臣崔雍恳请陛下,娘娘,派人捉拿李宽!”
一直未发声的谢蕴章突然开口:“怎么能说捉拿。”
“皇兄所言极是。陇关李氏知道李宽被欺辱,必定会造反!”
不等文安长公主说完,谢蕴章轻笑一声。
“驸马李晋惨死在皇宫,李家就没怨怼了吗?李家私自带兵出陇关在先,此举犯大忌。皇后,广安门弟子各个武功高强,即刻派广安门弟子诛杀桃花峪乱党!”
端方雅正的容颜,四平八稳的语气,却是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甚至不费朝廷一兵一卒!
所有人顷刻间都被谢蕴章的手腕而折服。
颜嘉宁抿了一下唇,心底冷哼一声。
这个谢蕴章真是够狠。
不管广安门弟子是否成功诛杀李宽,广安门的实力必定大大削弱。
那时候,她依仗的力量就削弱了!
好算计!
可是她又不能拒绝!
“臣妾遵旨。”
等颜嘉宁走出大殿,崔雍眨巴眨巴眼睛。
陛下的举动不对劲呢!
陛下一向是宠着护着皇后娘娘,生怕皇后娘娘受到危险,怎么突然不演了呢?
难不成,陛下真的要大动干戈?
崔雍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下了早朝,谢蕴章回到麟正殿看着桌上的一堆奏折发愣。
“陛下。”
颜嘉宁将人都撵开,一下子扑进谢蕴章的怀里。
“真的要动李宽?你都说了文安想要造反了,你这个时候对付李宽,不正好让他们顺势而为吗?
“如果李宽造反,文安在上京城内里应外合,我们怎么办?”
“我们现在手里没有兵。”
谢蕴章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声音又是平静祥和。
“不是有广安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