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友无语的表情,巴蒂斯图塔又道:“哈哈开个玩笑。在他的身上,有一种东西……是当今足球的奢侈品。”
“奢侈品?”记者好奇地追问,“是指他的天赋吗?”
“不。”巴蒂斯图塔缓缓摇头,“是主宰力。”
他看着屏幕上定格的、林远完成进球后平静走向中圈的背影,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赏。
“现在的很多前锋,像精密的机器。他们执行战术,跑位,射门,一切都为了数据、为了胜利,为了完成一份工作。他们的足球,是一种高效的计算。”
“而这个孩子,”巴蒂斯图塔的赞叹道,“他的足球,是一种宣告。”
“他不是在踢球,他是在享受足球,像一位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每一次进球仪式,他都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肆意,张扬,充满魅力!”
“他的进球,不像任务的完成,更像是一场盛大的庆典的开幕。”
“他的每一次触球,每一次射门,都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这是我的地盘,这是我的时间’。”
“我喜欢他的仪式和处理球的方式,”巴蒂斯图塔的语气加重了几分,“那种绝对的自信和惊人的想象力。那不是训练能教出来的,那是属于天才的灵光一闪。”
记者兴奋地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着,他知道,从“战神”口中说出的每一个词,都将成为明天体育版的头条。
“那……你觉得,他和年轻时的你相比呢?很多人说他那石破天惊的远射,有你当年的风采。”记者抛出了一个更具话题性的问题。
巴蒂斯图塔闻言,发自内心地笑了。
“风采或许相似,但我们是不同的。”他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阿根廷国内联赛里野蛮生长。他所拥有的平台和视野,比我当时要高得多。”
“如果说共同点,”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悠远,“大概是那种‘皮球一旦到了我的控制范围,进球就是必然结果’的信念吧。那种感觉,很熟悉,也很美妙。”
“至于未来……”
巴蒂斯图塔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佛罗伦萨宁静的夜色。
这座城市,曾为他疯狂,为他树立雕像。
“我期待着,能在真正的顶级战场上,比如欧冠,看到他的表演。到那时,我们才能真正知道,这头来自东方的雄狮,究竟能缔造一个何等壮丽的王朝。”
......
当终场哨声的余音还在马克斯·莫洛克体育场上空回荡,纽伦堡的球迷们已将昨夜的狂欢延续到了今日的街头巷尾。
报刊亭里,所有与体育相关的报纸,头版头条都被同一个身影占据。咖啡馆的电视屏幕上,反复播放着那个从后场启动、奔袭七十米、在万人合唱的赞歌中完成致命一击的画面。
纽伦堡《体育晨报》的官网,在凌晨四点便紧急加更了一篇专栏。
作者,伊莎贝拉·科赫。
她的办公室里,咖啡的香气与键盘的清脆敲击声交织了一夜。
专栏的标题:【当国王奔跑时,整座城市为他唱响圣歌】。
“……我们该如何定义昨晚发生在马克斯·莫洛克球场的最后二十五分钟?那是一场足球比赛吗?不,那远不止于此。”
“当林远在对方禁区前沿,用一记匪夷所思的凌空抽射完成帽子戏法时,那是一个超级射手的本能。当他用一记堪称戏耍的‘弹腿助攻’帮助京多安破门时,那是一个足球魔术师的即兴表演。”
“但这一切,都无法与他打入的第二粒进球相提并论。那不是一个进球,那是一场完美的、无法复制的现场演出。”
“当他从后场启动,我们看到了力量与速度的结合。当他连续过人,我们看到了技巧与节奏的掌控。当他将最后一名防守球员撞倒在地,我们看到了不容置疑的统治力。”
“然而,最令人动容的,是看台上的歌声。那是球迷们为他谱写的专属战歌,歌词记录着他一路走来的每一个印记。”
“他的奔跑,与歌声的节拍严丝合缝。他的射门,是赞歌抵达高潮时的惊叹号。在那一刻,球员、足球、球迷、歌声,完美地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宏伟壮丽的交响画卷。林远是指挥家,也是主奏者;是谱写乐章的作曲家,也是让全场起立鼓掌的演奏家。”
“降级后的纽伦堡,曾像一艘迷航的船,在德乙的风浪中摇摆。而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灯塔,自己的国王。他不仅用进球为我们指引方向,更用这种独一无二的、充满仪式感的表演,唤醒了这座城市最深沉的骄傲。”
而更具权威性的《踢球者》杂志,则在官方网站的评论文章中,用更冷静的笔触写道:“林远与纽伦堡球迷之间正在形成一种罕见的化学反应。他不再仅仅是球队的战术核心,更成为了球迷情感的寄托和精神图腾。这种球员与城市之间的深度绑定,将成为纽伦堡冲击德甲冠军最坚固的基石。”
文章还引用了远在意大利的“战神”巴蒂斯图塔,在接受一位资深记者采访时对林远的评价。
“……他的足球,是一种宣告。”
这篇来自阿根廷传奇射手的“官方认证”,如同一枚深水炸弹,在欧洲足坛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无数的俱乐部球探和体育主管,在看到这篇报道后,默默地在林远的名字后面,又加上了一颗星。
……
林远在公寓的健身房里,刚刚结束一组力量训练。
他对外界的喧嚣并非一无所知,只是早已学会了将这些信息过滤。赞誉和吹捧,并不能让他的【迅猛爆发】再快0.1秒。
手机铃声响起,是沃尔克·施特鲁特。
“看来,‘战神’也很欣赏你。”电话那头,施特鲁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或许他只是喜欢看人进球。”林远平静地回答。
“或许吧。”施特鲁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过,有两位客人,他们可不仅仅是欣赏你。他们想拥有你。”
“谁?”
“一个叫菲尔·奈特,另一个叫阿道夫·达斯勒。”施特鲁特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两个足以让全球体育界为之震动的名字的姓氏。
耐克,与阿迪达斯。
“他们的德国区负责人,在过去二十四小时里,分别给我打了三次电话。”施特鲁特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情况变了,林。他们不再满足于试探和初步报价。他们希望邀请你,在冬歇期之前,分别前往他们位于黑措根奥拉赫的总部进行参观。”
黑措根奥拉赫,一个位于纽伦堡附近的小镇,却是世界体育用品制造业的心脏。耐克和阿迪达斯的德国总部,就坐落于此。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参观邀请。”施特鲁特的声音沉稳而清晰,“这是一场面对面的最终谈判。他们都想在冬歇期敲定你的个人赞助合同。”
“阿迪达斯那边,初步意向是一份为期五年,总价值接近六百万欧元的合同。他们承诺,只要你下赛季能登陆德甲,就会立刻为你推出个人专属的足球鞋系列,并且,他们愿意将你在亚洲地区,尤其是中国市场的商业开发权,分出一部分利润给你。”
“而耐克……”施特鲁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他们更直接。他们没有给出具体数字,只是说,一切都可以谈。他们的代表告诉我:‘我们错过了迈克尔·乔丹一次,不想再错过下一个有可能改变市场格局的人。告诉林,他想要的,我们都能给。’”
林远静静地听着。
六百万欧元,个人签名鞋,市场利润分成……
这些在上一世他连想都不敢想的词汇,此刻就像超市货架上的商品一样,被他的经纪人清晰地陈列出来,等待他挑选。
他知道,这不是因为他长得帅,也不是因为他会说德语。
这一切,都源于他在球场上一次又一次不讲道理的进球,一次又一次引爆话题的“行为艺术”。
都靠自己的努力呀!
“你的建议呢?”林远问道。
“我的建议是,去。都去看看。”施特鲁特回答得很快,“这是你应得的。让他们拿出全部的诚意,像追求一位绝世美人一样来追求你。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互相竞价的阶梯上,优雅地走到最高的那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