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青牧农场的门口就响起了摩托车的轰鸣。时敬发骑着嘉陵摩托在前,杨振平开着长城炮紧随其后,货斗里坐着王铁柱、刘二娃和李根生三个新加入的青壮。三人背着斧头和短刀,脸上带着点兴奋和不以为然——在河谷营地时,他们也是搜刮物资的主力,觉得不过是去镇上搬点东西,没必要让这两个“外人”指手画脚。
“都精神点!”杨振平从驾驶室探出头,嗓门像打雷,“到了镇上听时敬发的,别瞎跑,丧尸可不管你是不是新来的!”
王铁柱撇了撇嘴,没接话。他觉得自己打猎多年,对付几只丧尸不在话下,这两个家伙无非是占着有枪的便宜,真论本事,未必比他强。刘二娃和李根生也跟着点头,眼里藏着不服气。
时敬发像是没察觉他们的态度,摩托车在乡道上灵活地穿梭,时不时停下来用望远镜观察四周,复合弓始终搭着箭,保持着高度警惕。“前面左拐,有家供销社,上次侦查时看到里面有不少罐头。”他回头喊了一声,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长城炮跟着拐进一条窄巷,巷子尽头的供销社卷帘门半开着,锈迹斑斑的招牌“为民供销社”歪斜地挂着,门口散落着几个翻倒的货架,看起来像是被洗劫过,却又透着点不对劲的安静。
“停车。”时敬发熄了摩托,示意众人别动,“里面有东西。”
王铁柱刚想下车,被杨振平一把拉住:“急啥?听时敬发的!”
时敬发猫着腰靠近卷帘门,侧耳听了听,里面传来“嗬嗬”的低吟,不止一只。他从箭囊里抽出三支碳素箭,搭在复合弓上,突然猛地踹向卷帘门。
“哐当——”
门被踹开半尺,三只穿着蓝布褂子的丧尸猛地扑了出来,腐烂的脸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没等它们站稳,时敬发的箭已经射出,“嗖嗖嗖”三声脆响,三支箭精准地穿透三只丧尸的眼眶,黑血溅在斑驳的门板上,丧尸应声倒地,连挣扎都没来得及。
王铁柱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们对付丧尸,要么靠斧头劈砍,要么靠人多围堵,从没见过这么干净利落的手法,三箭齐发,箭无虚发,简直像戏文里的神射手。
“愣着干啥?进去搬东西!”杨振平推了王铁柱一把,扛着防暴盾率先冲进去。供销社里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却有不少罐头和饼干滚落在地,显然是之前的幸存者没来得及带走。
“罐头!是水果罐头!”刘二娃兴奋地捡起一罐黄桃罐头,晃了晃,里面的果肉清晰可见。李根生则在柜台后面找到几箱压缩饼干,抱着箱子往车上跑,脸上的不服气早没了踪影。
王铁柱看着地上丧尸的尸体,又看了看时敬发手里的复合弓,喉咙动了动,没说话,却主动扛起一个装满罐头的麻袋,脚步比刚才勤快了许多。
“动作快点!”时敬发站在门口警戒,目光扫过巷口,“这地方离主街近,动静大了容易引丧尸。”
四人加快速度,把能找到的物资往车上搬。罐头、饼干、方便面、几瓶没开封的酱油,甚至还有两袋白糖,很快就把长城炮的货斗堆了大半。杨振平正想喊停,突然听到柜台后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在撞木板。
“有情况!”时敬发立刻举起复合弓,箭头对准柜台。
王铁柱握紧斧头,下意识地挡在刘二娃身前——这是他在河谷营地养成的习惯,总护着年纪小的。杨振平则举起防暴盾,慢慢靠近柜台,猛地一脚踹开木板。
里面不是丧尸,而是一只瘦得皮包骨头的野狗,被货架压住了腿,正对着他们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野狗的腿上流着血,显然是被困了很久。
“妈的,吓我一跳。”杨振平松了口气,正想一斧头解决,被时敬发拦住了。
“留着。”时敬发说,“农场的鸡棚缺个看守,这狗够凶,养熟了能用。”他从背包里掏出块压缩饼干,掰碎了扔过去,“饿坏了吧?跟我们走,有吃的。”
野狗警惕地闻了闻,最终抵不过饥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王铁柱看着时敬发温和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人不像表面那么冷,心里的隔阂又消了点。
带着野狗走出供销社时,巷口传来了丧尸的嘶吼。七八只丧尸被刚才的动静吸引,正蹒跚着往这边走,为首的是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手里还攥着根电棍,虽然没了电,却依旧挥舞着。
“二娃,根生,搬物资上车!”杨振平把防暴盾往地上一顿,“铁柱,跟我上!”
王铁柱没犹豫,举起斧头冲了上去。他本想试试这壮汉的本事,却见杨振平不闪不避,迎着保安丧尸就撞了过去,防暴盾“嘭”的一声撞在丧尸胸口,硬生生把它撞得后退三步,没等丧尸站稳,杨振平的橡胶斧头已经劈在它天灵盖上,动作又快又狠,比他劈柴还利落。
“学着点!”杨振平一边喊,一边转身用盾挡住另一只丧尸的抓扑,手肘猛地一顶,丧尸的脖子瞬间歪成诡异的角度。
王铁柱看得心惊,这才明白人家不是靠枪,是真有硬本事。他定了定神,学着杨振平的样子,先用斧头柄砸向丧尸的胸口,趁它踉跄时,一斧劈中头部,虽然没杨振平利落,却也干净地解决了目标。
时敬发则在后面用箭支援,专打漏网之鱼,偶尔提醒一句:“左边!小心它抓你胳膊!”
七八只丧尸很快被解决,王铁柱累得满头大汗,看着杨振平气定神闲的样子,终于服气了,主动递过去水壶:“杨大哥,你这身手……真厉害。”
杨振平接过水壶灌了一大口,咧嘴笑了:“这算啥?当年我在工地,一个打三个小混混,眼睛都不眨!”
刘二娃和李根生也围了过来,看着两人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刚才的不服气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实打实的敬佩。
“还有个地方。”时敬发看了看太阳,“主街的药店,上次没来得及搜,去看看有没有消炎药和绷带。”
这次没人反对,王铁柱主动开车门:“时哥,我来开吧,你指路。”称呼从“喂”变成了“时哥”,透着亲近。
药店的搜索很顺利,没遇到丧尸,却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几盒消炎药、绷带、碘伏,甚至还有两盒葡萄糖注射液。李根生小心翼翼地把这些东西放进箱子,像是捧着稀世珍宝——在河谷营地,一点消炎药就能救一条命。
回程的路上,车厢里的气氛完全变了。王铁柱和时敬发聊起打猎的技巧,请教怎么判断动物踪迹;刘二娃缠着杨振平,让他讲以前在工地的趣事;李根生则抱着装药品的箱子,时不时给野狗喂点饼干,野狗已经不那么怕人了,乖乖地趴在他脚边。
“时哥,你那箭法咋练的?”王铁柱忍不住问,“三箭齐发,太神了。”
“以前在体校练过射箭,后来迷上了猎弓,天天泡在山里。”时敬发说得轻描淡写,却没人觉得简单——能在末世里靠一把弓活到现在,绝不是“天天泡在山里”那么简单。
杨振平拍了拍王铁柱的肩膀:“别光羡慕,以后跟着我们练,保准你也能一个打十个丧尸!”
“真的?”刘二娃眼睛一亮。
“那还有假!”
车厢里的笑声传了很远,连趴在脚边的野狗都抬起头,摇了摇尾巴。
夕阳西下时,长城炮驶回青牧农场。林溪和李梅看到车上堆满的物资和那只野狗,惊喜地迎了上来。“收获这么多!”林溪笑着说,目光落在王铁柱三人身上,发现他们看时敬发和杨振平的眼神变了,多了些信服和亲近。
“这狗不错,能看门。”时敬发跳下车,把野狗牵给负责鸡棚的方翠兰,“给它弄点吃的,养熟了好用。”
王铁柱和刘二娃、李根生主动扛起物资往仓库走,脚步轻快,嘴里还在兴奋地讲着镇上的事,说到时敬发的箭和杨振平的盾,眼睛里闪着光。
陈鑫站在仓库门口,看着这一幕,嘴角悄悄扬起。他知道,这次镇上的试炼,不仅带回了物资,更重要的是让新成员真正接纳了老成员,这种基于实力和信任的团结,比任何规矩都管用。
张守义正在登记物资,听到王铁柱喊“时哥”“杨大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对陈鑫说:“年轻人,就得这样,真刀真枪见了本事,才能拧成一股绳。”
陈鑫点头,看着夕阳下众人忙碌的身影,心里踏实了许多。青牧农场就像这慢慢沉落的太阳,虽然经历过黑暗,却总能在新的力量加入后,散发出更温暖的光。而这次镇上的搜索,不过是个开始,未来的路还长,他们会一起走下去,用实力和信任,在末世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