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掸子起身，搭上寅彤彤的脉。一股灵气顺着寅彤彤的脉络流淌。
陆掸子突然被一阵罡风吹起发丝，眼里全是震惊。
这哪是什么天赋不高，这是天赋奇高无比的天才！
只是她的天赋明显是被人窃取，只留下现在残破的碎片。
妖族没有灵根，天赋讲究血脉传承。寅彤彤身体的经脉有着难以察觉的违和之处。
只是陆掸子的幻灵根能放大所有违和的地方。
如今这血脉不是寅彤彤原先自己的，而是一条根据碎片重塑的血脉。她被换血了。
这一整片杏花谷都有着烛九阴的血脉，寅彤彤如果没有被换走血脉，说不定天赋远远在所有人之上。
那么问题来了，寅彤彤逆天的天赋到底去供养什么了。难道是百草门所有长老的修行，或是那深潭下的神秘物品？
陆掸子眨了眨眼，眼中的景象褪去，幻灵根恢复了平静。
陆掸子抽出手帕，擦了擦寅彤彤的脸。“你很爱你的百草门吗？”
寅彤彤愣了一下，理所当然开口。“当然！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陆掸子神色诡异起来，她笑了一声。
“如果你爱的地方伤害了你，你还会爱它吗？”陆掸子神色温柔。
寅彤彤这下有点犹豫，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无论如何都是我长大的地方，再怎么伤害我，我也不会伤害他们。”
“那你就祈祷一下他们没有伤害你吧。陆掸子点了点头，摸了摸寅彤彤的脑袋。“不然，说不定你做出的事会和说出的话违背哦。”
寅彤彤一脸疑惑，等她察觉到陆掸子刚刚摸了她的头，陆掸子已经转身出门了。
“喂！谁允许你摸本姑娘的头了！”寅彤彤哭红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烛墨墨一脸鄙夷地看了寅彤彤一眼。“她都不摸我，你就偷着乐吧。”
陆掸子刚走出门，就撞上在门口偷听的烛砚倾。
烛砚倾摸了摸脸颊，一脸心虚。“那个，真巧啊，在这里遇到。”
陆掸子上下扫了烛砚倾一眼，眼神说不出的意味。
“看什么！小爷是担心她们又欺负你！”烛砚倾眼睛一瞪，卷曲的长发随着动作晃动。
美人微嗔确实娇俏。
陆掸子表情无波无澜。“所以呢，方便你推门而入指责她们，以此来衬托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衬托我的独一无二？”
“我……”烛砚倾张口欲为自己辩解，陆掸子却推开烛砚倾，从角落里搬出小板凳坐在院前晒太阳。
烛砚倾咬了咬牙，也搬出一个小板凳坐在陆掸子旁边晒太阳。
陆掸子一边看着远处的群山，一边思索百草门的事。“你对百草门有什么了解？”
“很和平的一个小门派，宗主有两个孩子，一女一男，女孩是姐姐，就是寅彤彤。”烛砚倾想了想，认真说。
陆掸子沉思片刻，继续问：“她弟弟是天才吗？”
“不知道，她弟弟刚出生没多久就死了。”
陆掸子惊讶了一下，才说：“那这个宗门的实力……？”
“百草门的实力确实在几百年前提升了一大截。”
陆掸子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能带我去百草门吗？”陆掸子转头，看着一直眼神追随她的烛砚倾。
“好。”烛砚倾笑着点了点头。
百草门就在杏花谷的边缘山脉上，虽说是小门派，却有着门派该有的气派。
在烛砚倾的运气加持下，陆掸子一路很顺利地抵达了百草门的山门口。
甚至还捡了一堆珍稀灵草。
不是？杏花谷的灵草是批发的吗？
陆掸子真心感叹烛砚倾这个运气挂件的好用。如果她自己来，都不敢想象要断多少次腿。
“咦？烛兄？”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一张含笑的面容出现在两人视线里。
陆掸子后退一步，在心中预测这次又是什么台词。
没想到这位女修直接无视了她，轻柔一笑邀请烛砚倾上山参观。
“烛兄，好久不来百草门参观了，如今难得有机会，不如上山一叙？”
陆掸子挑眉，她衡量了一下一个人在山下溜达和偷偷溜上山的危险系数。
陆掸子正打算和烛砚倾挥别，烛砚倾却拉住她，用被抛弃的眼神看她。“一起上山。”
“闲杂人等不允许上山。”女修笑容不变，还是那么温柔，语气却带着隐隐的刺。
“她不是闲杂人等。”烛砚倾认真说道。
陆掸子闻言，冷嗤一声。
她现在是真的烦了，一而再再而三，真是没完没了。
陆掸子抬手就点了女修的定身穴位。“我管你什么闲杂人等，不杀上山已经是我宽容大度。天天竞竞竞的，那我只好不请自来了。”
陆掸子幻化出随化镰刀，将其变为极小的匕首握在袖中，冷声指示烛砚倾道：“跟上。”
烛砚倾眨着星星眼，亦步亦趋跟在陆掸子身后。
跨过宗门的牌匾，天色像一团打翻的墨汁，将清虚宗的白玉台阶染成青灰色。
烛砚倾从储物戒指里取出琉璃灯，提着灯转过回廊，灯光在墙壁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陆掸子数着经过的第七对石灯笼，每盏灯罩都描着金粉绘制的灵草，夜风拂过时，那些杏花与鸢尾花便在薄绢上诡异地舒展花瓣。
正殿飘来沉水香混着丹砂的甜腻气息，陆掸子挥了挥鼻前的空气，烛砚倾却在袖底掐了个清心诀。
陆掸子熟悉的腐味，此刻正蛰伏在这股香气之下，像条冰冷的蜈蚣顺着脊背蜿蜒而上。
忽然，一股违和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陆掸子一个闪身，隐匿进深处的回廊。
“烛家小子怎得来了？”寅彤彤的父亲，百草门宗主自屏风后转出，鹤氅上银线绣的花卉随步伐明灭。
他抬手示意弟子奉茶，青瓷盏中浮着散发幽香的上好灵茶，茶叶舒展时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铛——””
钟声撞碎寂静，檐角铜铃突然疯响。
烛砚倾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许久未见宗主，甚是思念。只是不知道为何门口没有小童把守了？”
陆掸子握紧随化，默默观察着这个百草门。
回廊深处飘过十二盏白灯笼，抬灯的弟子们脖颈后都生着蛛网状黑纹，在月光下泛着丹毒特有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