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慕容澈脑中那三具石床上的干尸影像倏然清晰——金、木、水。再看眼前这些不知疲倦、利爪横飞的傀儡,胸前那未完成的“火”字、“土”字,如同烙印般刺眼。对了,封辰星曾说过,他的命格……“纯阳属火,气运厚土”!
五行!
这老怪物所图,竟是以五行炼尸,乃至夺舍!
念头通达的瞬间,慕容澈只觉一道寒气从尾椎升起,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线生机乍现。破局之法,必在五行相克相生之中!
“轰!”
一只傀儡已扑至面门,腥臭的利爪几乎贴上他的鼻尖。慕容澈猛地矮身,堪堪避过,后背撞上冰冷的棺壁,震得他气血翻涌。他不及喘息,目光如电,在这片被幽灵列车占据的诡异石室中疾速搜寻。
五行之物……五行之物何在?!
角落里,一豆烛火顽强地跳动着,驱散着些许阴寒。火!有了!
他一个翻滚躲开另一只傀儡的扑击,那傀儡的爪风撕裂了他肩头的衣料。供桌早已散架,厚厚的尘土覆盖其上,散发着陈腐气息。土!也有!
他眼角瞥见那口口悬棺,材质是某种枯败的木头,阴气森森。木!
“小子,想通了?可惜,晚了!”封辰星借着裴陌影的口发出冷笑,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慕容澈充耳不闻,一个箭步冲向最近的悬棺。两只傀儡左右夹击,他险之又险地从中间穿过,反手抓住棺沿,狠狠一掰!“咔嚓!”一块朽木应声而断,入手冰凉粗糙。
傀儡们嘶吼着,动作更快,仿佛被激怒的凶兽。尖锐的指甲划过他的后背,火辣辣的疼。顾不上了!
他背靠石壁急退,只觉后心处一片湿冷。那是列车带来的寒气在石壁上凝结的水珠,此刻已汇成一小滩,倒映着幽幽烛光。水!
只差金了!金在何处?!
他一边狼狈躲闪,一边焦急四顾。傀儡们如同跗骨之蛆,封死了他大部分的活动空间。一只傀儡的枯爪扫过他的小腿,带起一片皮肉,他闷哼一声,险些栽倒。
混乱中,他瞥见那堆供桌残骸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摇曳的烛火中反射出一星微光。金属的光泽!
“滚开!”慕容澈怒吼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脚踹翻了一只扑来的傀儡。那傀儡动作僵硬,被他踹了个趔趄,撞上了另一只,两具干尸顿时滚作一团,暂时清出了一小片空地。
他连滚带爬扑了过去,不顾一切地掀开压在上方的碎石朽木。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露了出来,刀柄上依稀可见残存的金箔。
金!五行齐备!
一股莫名的信心涌上心头。他甚至来不及擦拭额角的汗水与血迹,也无暇再理会那些重新爬起、嘶吼着扑来的傀儡。
就是现在!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那柄金箔刀狠狠插入脚下的石板缝隙。
紧接着,是将那块从悬棺上掰下的朽木,紧挨着短刀放置。
然后,他伸出颤抖的手,掬起石壁上渗出的积水,动作有些笨拙地洒在木块之侧。
石室中那唯一的烛火被他小心翼翼地移了过来,安置在另一方位,火焰因他的动作而剧烈跳动。
最后,他抓起一把供桌上积年的尘土,本能地屏住呼吸,将其洒在五件物品的中央。
五个看似随意摆放的简陋物件,却隐隐暗合某种他不理解的规律。
就在最后一捧尘土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五件物品的中心,骤然亮起一道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芒。那光芒起初只有米粒大小,随即迅速扩展,勾勒交织,转眼间便化作一个繁复而古朴的阵图,光华流转,将整个石室映照得忽明忽暗。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撕心裂肺,不再是裴陌影清朗的嗓音,而是一个苍老、尖锐、充满了无尽怨毒与不甘的男声。
封辰星控制的裴陌影身体猛地弓起,剧烈地抽搐、颤抖,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利刃正在切割他的灵魂。他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喉咙,指甲深陷皮肉,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不……不可能!我的……我的万魂……”
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猛地从裴陌影的头顶百会穴窜出,足有手臂粗细。那黑气在半空中疯狂扭曲、挣扎,发出“滋滋”的声响,试图重新钻回裴陌影体内,却被那地面阵图散发出的无形力量死死排斥。
黑气不断翻腾,最终在绝望的嘶嚎中,凝聚成一个身穿破旧赭黄色道袍,面容枯槁,颧骨高耸,双眼深陷,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老道士虚影。
正是封辰星的魂魄真身!他死死盯着慕容澈,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而随着黑气的离体,裴陌影原本僵直的身体骤然一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朝着地面倒去。
“陌影!”慕容澈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去扶,但身体的脱力与阵法中心传来的巨大吸扯力让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