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德看完信件的内容,浑身震颤:“皇上,这……这封信,真是贤妃娘娘写的呀?”
朱宏荣带着悲腔道:“这是她的笔迹,信封上的字和信中字的笔迹,一模一样,你说,她……她怎么能这样呢?”
想起自己全心全意地对张婉云好,为她坚守十几年,视她为世间珍宝,可到头来,却搞成这副模样,朱宏荣真怀疑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许良德早已六神无主,脑海中空荡荡的,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依照信上所说,张婉云要跟钱世杰双宿双飞,那可是给皇帝戴绿帽子啊,就这一点,已足够令人震惊,偏偏还有更加严重的,不仅骂他狗皇帝,还扬言要利用他的信任进行刺杀。
如果文字也可以伤人的话,那这封信,就得把朱宏荣刺得千疮百孔,死几次都不知道了。
朱宏荣简直无法相信,最心爱的女人会恨他恨到如此地步,那字里行间,全是深深的怨毒。
张婉云在朱宏荣的眼里,可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写出这样的信来,当真匪夷所思。
但笔迹确实是张婉云的。
张婉云的笔迹非常有特点,混在数十个样本中,也几乎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朱宏荣重重地坐倒在椅子上,伏案痛哭,眼泪如江河中的急流一般汹涌而出,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张婉云在家里住了两晚,到第三日早晨,便与张向明告别,临行前,将从宫里带出来的十两银子给了他。
“云儿,皇上在推行政令的时候,也许会有些差错,若能劝他,你就多劝劝。”张向明对张婉云说。
张婉云应道:“爹爹,我明白的,皇上肯听我的话,该劝的时候我一定会劝。”
“唉,宫里可不比宫外,皇上越是宠爱你,盯着你的眼睛就越多,除了后宫妃嫔,还有前朝的大臣,你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啊。”张向明语重心长地说。
张婉云点头:“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陪张婉云走出里许路后,张向明才停住脚步,望着张婉云的背影远去。
藏在附近的侍卫立即跟到张婉云身后,护送她回宫。沿途并无盗匪歹人出没,这一路,平顺无事。
侍卫完成任务,其统领便向朱宏荣汇报:“皇上,贤妃娘娘已平安护送回宫。”
朱宏荣闻言,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冷着声音道:“回宫,她还回宫干什么,寻找机会刺杀朕,再和别人远走高飞吗?”
“皇上,您……您此话是何意呀?”侍卫统领对那封信并不知情,听朱宏荣这么说,一阵大惊,好端端的,皇帝怎会怀疑贤妃刺杀他。
朱宏荣也没有告诉他那封信的事,只说:“朕刚才做了一个噩梦,随口发发牢骚而已,无碍,你且去忙吧,此事与你无关。”
侍卫统领不敢多问,应声退走。
分离两天,翡翠和丹珠见张婉云回来,就像遇着失散已久的亲人一样,都黏到她身边,问东问西。
面对两人的询问,张婉云也不厌其烦地跟她们讲这两天自己在宫外的事情。
突然,门“砰”地一声响,被人使劲推开,朱宏荣阴沉着脸走进屋,手里拿着一张纸,也没说话,只是盯着张婉云看。
屋内安静得可怕,张婉云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既然不喜欢这里的生活,那就有多远走多远啊,还回来干什么呢?”朱宏荣凄凉的语声响起。
此言一出,张婉云、翡翠、丹珠三人同时大惊,怎么皇帝突然变脸了?
朱宏荣的表现出乎众人的意料,他莫名其妙地发作,连半点征兆都没有,而且,还是冲着张婉云来的。
张婉云十分疑惑:“皇上,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臣妾听不明白。”
朱宏荣心里乱得很,自顾自说道:“你……你要是喜欢另外的男人,可以带他一起跑啊,我又不会阻拦你们,你爱去哪去哪,还回来做什么。”
“皇上,您究竟听了谁的谗言,臣妾没有喜欢另外的男人,更不会带他跑,难道,您不想要臣妾了吗?”张婉云忍不住流下泪来。
朱宏荣心中一痛,不怒反笑:“你哭什么,不是你自己要走,到现在还装,你比她们都要厉害,能把我玩弄那么久,只是,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敢弑君吗?”
张婉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瞧着他也没有喝醉啊,为何尽说胡话呢。
丹珠和翡翠弄不清缘故,都惨白着脸,一时讲不出话来。
看到曾经对自己深情款款的朱宏荣忽然变成这样,张婉云悲从中来,哭泣道:“皇上,您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臣妾岂敢弑君,您说过,您信任臣妾,难道就是这样信任的吗?”
丹珠急得立马跪倒:“皇上,我们娘娘哪会有这种心思呀,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您爱她,她也爱您,您千万别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啊!”
“住口。”朱宏荣朝丹珠怒吼:“朕看这件事,就是你在背后挑唆的,敢出这样的馊主意,胆子肥到天上去啦!”
他把满腔怒火发泄在宫女身上,对张婉云竟没有半句狠话。
虽然他伤心,难过,却没有因爱生恨。
朱宏荣将纸丢给张婉云,对她说:“谁会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别人再怎么诬陷你,我都不会信,可是这封信,不是你自己写的嘛。”
纸掉在地上,张婉云俯身捡拾,她心中纳闷:“我何时给皇上写过信?”
朱宏荣道:“这封信,不知为何送到了我手中,还说什么谣言,莫非是你自己写谣言故意吓唬我吗?”
张婉云一看,居然真是自己的笔迹,可她确实没写过信。
无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看看那信究竟写的什么。
张婉云双手捧纸,逐句逐字地往下看,只一会儿工夫,她便目瞪口呆,待到后来,整个人都懵了,那纸上的字符像是利刃尖刀,能将心给刺穿。
她抬头瞧瞧朱宏荣,却是模模糊糊的,如身在迷雾之中,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轮廓,仿佛突然进入虚无缥缈的幻境。
张婉云只觉眼前发黑,脑袋好似瞬间被什么东西抽空,身体再也不听使唤,软软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