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频繁的换防使得士兵们常年奔波于路途之中。
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耗费在行程之上,根本无暇进行系统、持续的军事训练。
从而,导致士兵们军事技能生疏,战斗力难以得到有效的提升。
另一方面,由于将领频繁更换戍地与所率部队,对麾下士兵的特点、能力缺乏深入了解。
在战时指挥调度时,无法做到知己知彼,严重影响了指挥效率,进而极大地削弱了军队的作战能力。
至于地方驻军,其主要职责集中在屯田垦荒、开展工程建设以及负责一些相对次要的防务工作。
由于长期缺乏实战历练、军事资源投入不足以及训练体系不完善等多方面因素的制约。
而这些部分军队的整体战斗力可谓是极其薄弱。
赵桓端坐在轿子之内,轿身平稳前行,那细微的晃动丝毫未能干扰他的思绪。
此刻,他的脑海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前世熟知的史料记载。
转瞬之间,一丝苦笑悄然浮现在他的嘴角,这笑容之中,满是无奈与苦涩。
禁军,在往昔的岁月长河中,或许曾有着锐不可当、令人瞩目的强大战斗力。
然而,时光流转至徽宗当下,情形却已是天壤之别。
如今的禁军,其战斗力实在是令人满心忧虑。
现今,高俅这个善于钻营之人,已然攀升至殿前司都指挥使的高位,手握重权,权势熏天。
他统领着京城禁军中最为精锐的力量。
其中既有肩负皇帝贴身护卫重任、地位尊崇的班直,亦有天武、捧日等往昔声名远扬的劲旅。
汴京,作为北宋都城,亦是禁军的核心驻地。
在兵册之上,记载的兵力约达十万人,囊括了殿前司、侍卫马军司、步军司下属的众多军队。
然而,现实却极为残酷。
汴京禁军名义上虽有十万之众,可真正具备战斗能力的士卒仅三万余人。
更为糟糕的是,兵员质量良莠不齐,军中充斥着大量老弱病残之人,甚至混入了不少地痞无赖。
而这一切,皆因高俅等一众将领为满足一己私欲,肆意虚报兵额,大肆贪污军饷,致使军营之中出现“名册满编,营房半空”的荒唐乱象。
整个禁军体系,如今已是千疮百孔。
往昔的强盛辉煌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徒留衰败之象。
而赵桓端坐在轿内,神色凝重,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
他的目光仿若利箭,透过轿帘那细微的缝隙,直直地刺向前方。
这一刻,他的心情复杂难喻,端坐在轿子之中,徐徐朝着左掖门前行。
而那则是殿前司的驻地所在。
他心里清楚,自高俅掌管殿前司之后,禁军的状况可谓是糟糕透顶,弊病丛生,已然积重难返。
可即便如此,他的心中仍残存着一丝侥幸。
暗自揣度,在那驻地之处,说不定还蛰伏着几位刚正不阿、秉持操守,未被贪腐歪风侵蚀的将领。
他亦想着,也许在高俅的眼皮子底下,还存在着几支被其忽略的精锐小队。
怀揣着这般看似不切实际,却又令他难以割舍的期待。
赵桓缓缓吸了口气,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竭力让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
随着轿子缓缓前行,周遭的环境愈发安静。
唯有那几名内侍沉稳的脚步声和轿身偶尔发出的轻微吱呀声。
赵桓在轿内,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到殿前司驻地后的种种可能。
“殿下,左掖门已至。”
轿外,内侍李忠微微欠身,恭敬地提高了些音量,声音透着几分谨慎与恭顺。
赵桓正沉浸在思绪之中,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李忠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轿帘,一股新鲜空气瞬间涌入轿内。
赵桓在李忠的搀扶下,稳稳踏出轿子。
抬眸看去,左掖门前,禁军士卒两两并肩,队列严整。
他们身披的甲胄在日光的照耀下,寒光闪烁,乍看之下,威风凛凛。
然而,赵桓目光如炬,仔细一瞧,却发现不少士卒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倦意与迷茫,全然不见精锐之师应有的锐利与精气神。
当赵桓从轿子中稳稳踏出的那一刻,一个身着铠甲的将领大步流星地疾步上前,单膝跪地,发出一声沉稳的声响。
他声音洪亮如钟,高声禀报道:“末将乃殿前司都虞侯张远,恭迎王爷大驾!”
赵桓的目光落在张远身上,稚嫩的脸上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微微颔首,语气平静而温和:“张虞候请起。”
“殿下请!”张远起身,微微侧身,伸手虚引,姿态恭敬而自然,引导赵桓向前走去。
阳光洒在宽阔的校场上,尘土飞扬,战旗猎猎作响。
片刻之后,赵桓站在高处,目光扫过整齐列阵的禁军,稚嫩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
他扯着奶声奶气的嗓音,刻意拿捏出几分自认为的威严,开口问道:“张虞候,本王今日前来的目的,你可知晓?”
“回禀王爷,末将不知王爷此行的详细缘由,但高殿帅此前已有交代,命属下全力配合王爷的一切安排!”
张远微微欠身,眼神闪烁不定,言辞间带着几分恭敬,却又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赵桓微微挑眉,稚嫩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探究的神色。
他清了清嗓子,用那奶声奶气的嗓音刻意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问道:“哦?高殿帅此刻身在何处?”
赵桓对高俅此人,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
在他的眼里,高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想当初,高俅不过是街头一个混日子的泼皮,机缘巧合下,靠着一脚好球,入了端王赵佶的眼。
后来赵佶登基成了宋徽宗,高俅也跟着鸡犬升天,一路青云直上,直到现在坐到了殿前司都指挥使的高位。
这人一旦骤然得势,那小人嘴脸便暴露无遗。
而且,高俅的手段狠辣,做事更是毫无底线。
只要是曾经得罪过他,或者是他觉得不顺眼的人。
他都会想尽办法打击报复对方。
在高俅的眼里,权力就是用来满足私欲的工具。
因此,整个大宋禁军也是被他搞得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