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流离失所之人的面容,如走马灯般在赵桓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他们或悲戚、或无助。
每一张面孔都像尖锐的针,深深刺痛着他的内心。
作为一名现代青年,他对华夏的历史有着深刻而透彻的了解。
每当王朝步入末年,底层百姓的命运总是最为凄惨。
赵桓心里清楚,眼前所见的这些可怜人,不过是大宋广袤疆土上万千苦难百姓的冰山一角。
而在这繁华热闹的东京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人正饱受饥寒之苦,居无定所,艰难度日。
想到这里,赵桓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他的心中更是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以这看似微不足道的琉璃生意作为起点,冲破重重阻碍,竭尽全力去改变这令人痛心疾首的现状。
赵桓微微叹了口气,胸腔中涌动着复杂而又强烈的情绪。
这里面,既有对未来道路艰难险阻的清醒认知,又怀揣着改变一切的坚定决心。
赵桓心中清楚,接下来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如同在悬崖边缘小心翼翼地行走,至关重要,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
只要稍有不慎,便可能全盘皆输,万劫不复。
但即便如此,赵桓从未有过逃避的念头。
他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如山,但绝不能心生畏惧,从而就此停下前进的脚步。
赵桓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内心的波澜逐渐平复。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目光中已然多了一丝坚毅与决然。
“无论前路如何艰难险阻,我都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他低声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向整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决心。
赵桓知道,改变这残酷的现状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但他心甘情愿从点滴小事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地逐步积累力量,向着心中那个美好的大宋蓝图奋勇前行。
......
次日,辰时三刻。
北宋都城汴京在晨曦的轻抚下,一片祥和宁静。
澄澈如洗的天空宛如一块巨大的蓝色绸缎,没有一丝杂质。
轻柔的日光毫无阻碍地倾洒而下。
赵桓寝殿外的石板路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微光,宛如大量细碎的宝石镶嵌其中。
赵桓身披一袭素锦窄袖袍,锦缎质地柔软顺滑,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腰间系着一条玉带,玉带之上,那块宋徽宗赐予的玉珏尤为夺目。
玉珏色泽温润,纹理细腻,散发着一种古朴而典雅的气息。
此刻,赵桓的眼神中透着与其年龄不符的坚定,心中有一个明确目的 —— 挑选一位能够担当重任的武学教习、再顺便看看大宋禁军的实际情况。
赵桓刚刚走出殿门,朱红色檐子便由四名内侍抬至殿前。
十六根榫卯结构的轿杆泛着桐油光泽。
而这种规制属皇子专用的歩舆,汴京御街上每日往返不下二十余顶。
唯独此轿檐角垂落的青罗帷幔绣有十二章纹——这是宋徽宗特赐的恩典。
轿身通体采用宫廷漆坊秘制的朱砂矿料,历经九道研磨工序的颜料均匀饱满,日光下呈现出皇室器物特有的沉郁质感。
轿顶四角各铸一尊铜鎏金螭首,以失蜡法浇铸出鳞甲分明的兽面,怒张的獠牙间距精确到半寸,呈现出蓄势待发的动态感。
年仅五岁的赵桓,身形尚小,趋近轿舆时,举止间却尽显熟稔之态,显然绝非初次乘用。
他扬起稚嫩的右臂,右手稳稳握住左侧轿杆,那小手在粗壮的轿杆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小。
而后,凭借着孩童独有的敏捷,他微微侧身,将小小的重心巧妙偏移。
紧接着,膝盖微微弯曲。
虽身躯不大,动作却行云流水般流畅,轻抬小脚,便极为利落地迈进了轿舆之内。
就在踏入檐子的刹那,赵桓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余光不经意间扫向墙角。
只见一队班直正迈着整齐步伐巡逻而过,士卒们头戴凤翅盔,盔缨随风轻摆。
那坚硬的头盔下,一张张面孔满是青涩,尚未褪去的稚气在眉眼间显露无遗。
一看便知是初入军旅不久,竟还带着新兵特有的生涩与质朴。
禁军,作为北宋军事体系的核心力量,乃是中央直属的正规军队,在当时亦被尊称为“上军”。
回溯至宋朝初年,禁军的统辖权分归殿前司和侍卫司。
这两个机构并称“二司”,共同执掌着大宋最为精锐的武装力量。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军事制度的变革。
不久之后,禁军的编制架构发生了重大调整,演变为殿前司、马军司以及步军司,此三者合称为“三衙”。
并由此构建起北宋禁军全新的领导与管理体系。
在北宋禁军的庞大编制中,又细致地划分出班直、系将禁兵、不系将禁兵以及地方禁军这几大类别。
其中,班直地位特殊。
它直接隶属于殿前司,肩负着最为重要且神圣的使命 —— 承担大宋皇帝的贴身安保以及宫城的日常守卫工作。
其成员皆是从众多禁军精锐中精挑细选而出,个个武艺高强、忠诚可靠,是皇帝身边的最后一道坚固防线。
至于系将禁兵,则堪称北宋军事力量中的利刃尖兵,主要承担对外征战的重任。
神宗在位期间,大力推行“将兵法”,这一举措深刻地改变了北宋军队的作战格局。
在此之后,诸如捧日军、天武军等一批由固定将领统率的野战部队,凭借着长期磨合形成的默契、严格系统的训练以及精良的装备,逐渐成长为北宋中后期对外作战的绝对主力。
相较之下,不系将禁兵与地方禁军则继续沿用旧有的更戍法。
所谓更戍法,规定禁军每间隔两到三年,便要进行一次戍守之地的轮换。
朝廷推行这一制度的初衷,在于实现“兵无常帅,帅无常师”的理想状态。
极力避免将领与士兵之间因长期相处而形成过于紧密、稳固的隶属关系。
从而,杜绝地方军事势力坐大,威胁中央政权的潜在风险。
然而,这一制度在实际执行过程中,暴露出了诸多严重的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