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欧基地的暖气片在腊月里烧得滚烫,龙煞蹲在宿舍地上打包行李,军用背包里塞着半瓶没喝完的烧刀子、三双乌拉草鞋垫,还有从长白山带回来的槐木珠子。熊王靠在门框上,秧歌服袖口露出半截银质勋章,正用狼牙项链划拉着战术背心上的血渍:“队长,真不跟俺们去南极护企鹅了?那儿的冰缝子比咱屯子的井还深!”
“拉倒吧你!”龙煞头也不回,把绣着老槐树的护腕塞进背包最底层,“南极的企鹅能扛住咱东北的大烟炮?俺可不想过年时收到你冻成冰溜子的照片。”他摸出卫星电话,屏幕上跳着合作社的实时监控——苏璃正教李大娘用改良版的智能选种机,机器外壳喷着斗大的“拆”字,跟年画里的门神似的。
归乡的绿皮火车“咣当咣当”晃了两天一夜,龙煞望着窗外渐渐熟悉的苞米地,突然想起第一次离开屯子时,爷爷往他兜里塞的炒黄豆。对面座位的中年人盯着他的战术背包直瞅,龙煞冲对方一笑,露出后槽牙上的磕痕:“大哥,瞅啥呢?俺这包能装十斤冻豆包,比你们城里的名牌包实在。”
老槐树村的狗叫声在村口炸开时,晒谷场的乡亲们正往槐树上挂灯笼。龙煞刚跳下拖拉机,就被虎娃扑了个跟头,孩子手里举着张皱巴巴的奖状:“叔!俺在城里的农业比赛得了奖,种出来的大豆比电脑画的还圆!”他摸着虎娃晒黑的脸蛋,发现孩子手腕上戴着个槐木手链,刻着极小的“煞”字,跟他匕首柄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合作社的三层小楼新刷了红漆,二楼的培训室传来夜枭的吆喝声:“都把手机掏出来!咱今儿个学用卫星地图看墒情,先找着自家的地头儿!”屋里挤满了戴老花镜的大爷大妈,键盘敲击声跟俺们屯子冬天扫雪似的“哗啦哗啦”响。熊王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从基地顺的红外测温仪,活像个卖冰棍的:“奶奶的!这玩意儿比俺们屯子的老黄牛还好使,能瞅见土壤底下的虫子打啥喷嚏!”
最让龙煞热乎的是自家土炕,媳妇早把炕头焐得暖烘烘,酸菜缸里新泡的芥菜疙瘩“咕嘟咕嘟”冒泡泡。他脱了鞋往炕上一躺,脚底的老茧蹭着炕席发出“刺啦”声,突然看见窗台上摆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从迪拜带回来的细沙——那是他特意埋在老槐树底下的,说是“让咱的土地尝尝外国的月亮是啥味儿”。
归乡的热闹劲儿没持续三天,麻烦就跟着雪粒子来了。某天夜里,合作社的警报器突然尖叫,龙煞抄起猎枪冲出去,看见种子库的铁丝网被人剪了个大口子,地上扔着半块冻硬的披萨——饼边烤得焦黑,跟当年在m国吃的军用口粮一个德行。
“队长,监控被人删了。”夜枭抱着电脑蹲在雪地里,睫毛上结着冰碴子,“但我在路由器里发现了残留数据,对方用的是北极熊集团的加密频道,和咱在迪拜遇袭时的信号一模一样。”他突然指着雪地上的脚印,鞋印边缘有圈极浅的黑章鱼花纹,“还有,这人走路外八字,跟咱屯子的二柱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更蹊跷的是第二天收到的快递,牛皮纸包里装着件崭新的战术背心,左胸位置绣着老槐树,树疤处却多了道缝合线,露出底下的黑章鱼刺绣。龙煞摸了摸背心夹层,掉出张纸条,用冻僵的手写成的东北话:“煞子,听说你要在家乡搞‘民兵训练营’?俺们北极星的‘农业兵团’,可比你那套老掉牙的战术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