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雪化了大半,松针上的冰棱子滴答滴答往雪地里掉,渗进黑褐色的腐叶层。龙煞蹲在老北风的衣冠冢前,手里攥着断刀,刀柄上的“北风”二字被他用砂纸磨得发白,却在阳光底下泛着温润的光。碑是乡亲们凑钱立的,正面刻着“抗联战士北风之墓”,背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老北风,咱屯子的规矩,亡人碑前不说脏话。”龙煞往碑前摆了半碗烧刀子,酒气混着泥土味钻进鼻腔,“但你这事儿办得忒不敞亮,等俺下去见你爷爷,指定得挨顿削。”他摸出槐木吊坠,轻轻放在碑脚,吊坠上的老槐树纹路,和墓碑底座刻的图案分毫不差。
回村的拖拉机“突突突”响了一路,车斗里堆满国际刑警送来的锦旗,红绸子被风吹得噼啪响,盖住了熊王的呼噜声。这光头壮汉脖子上挂着北约送的银质勋章,却把勋章绳系在腰上,说是“怕硌得慌”。苏璃靠在车帮上,手里转着东南亚亲王送的翡翠镯子,突然指着远处:“龙队,村口的老槐树冒新芽了!”
晒谷场上挤满了乡亲,李大娘端着刚出锅的粘豆包,刘大爷举着新打的猎枪,就连虎娃都抱着个歪歪扭扭的木雕章鱼——那是用长白山的火山灰捏的,脑袋上还顶着片槐树叶。龙煞刚跳下车,就被媳妇塞进个暖手炉,炉子里的炭火烧得噼啪响,映得她眼角的细纹格外清晰:“熬了三宿的酸菜汤,就等你回来浇高粱米。”
国际刑警的庆功宴设在松江市最大的饭店,水晶吊灯照得龙煞的战术背心直反光。霍华德·布莱克举着香槟走过来,西装袖口露出长白山火山岩磨的袖扣:“龙,国际雇佣兵联盟想聘你当总教官,年薪嘛——够你老家修十座冷库。”龙煞挠了挠后脑勺,盯着餐桌上的溜肉段直咽口水:“布莱克先生,俺们东北人讲究个‘叶落归根’,您瞅俺这鞋底子还沾着黑土呢,哪能搁洋楼里待惯?”
更热闹的是夜枭的电脑屏幕,Skype弹窗一个接一个:m国特种部队想请死神之眼当狙击教官,俄罗斯pmc集团给苏璃开了爆破总监的职位,就连日本极道组织都发来邀请,说要学“东北式战术突袭”。夜枭推了推眼镜,突然指着其中一条消息笑出声:“队长,您看这个——南极科考队想雇咱当破冰保镖,说咱在长白山的抗寒经验比北极熊还靠谱!”
庆功宴吃到一半,龙煞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来电显示:“东南亚亲王私人专线”。他躲到走廊接起,亲王的英语混着泰语口音:“龙,我在曼谷给你留了栋别墅,带私人码头的那种……”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亲王殿下,俺们屯子的渔船刚学会上网卖鱼干,您要是想吃东北大马哈,俺让人给您捎两箱,比别墅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