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夜像口倒扣的黑铁锅,冻得人骨头缝里冒凉气。龙煞贴着合作社后墙蹲着,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秸秆燃烧味——那是村里老人们煨炕的烟火气,此刻却混着炸药的硝石味,刺得人眼眶发酸。他摸了摸兜里的二踢脚,红纸包装被体温焐得发软,这是临走前在村口小卖部顺的,原想给孩子过年玩。
“都就位了?”龙煞对着喉麦低语,东北大碴子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耳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确认声:熊王在青贮窖里闷声闷气地哼了句二人转,苏璃的爆破倒计时滴答作响,夜枭的键盘敲击声像老鼠啃玉米秆,就连向来沉默的死神之眼,也用狙击枪托在老槐树上敲了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准备完毕”信号。
合作社的铁门“吱呀”裂开条缝时,守夜的黑衣人正抱着保温杯打盹。龙煞的匕首抹过对方喉咙的瞬间,听见对方咕噜咕噜冒血泡的声音,突然想起小时候杀年猪,猪血也是这么咕嘟咕嘟往盆里淌。他甩了甩刀刃,猫腰钻进走廊,墙上的黑章鱼涂鸦在夜视仪里泛着幽绿,像极了老家井里泡发的霉玉米。
“队长!地下三层冷藏室信号破解了!”夜枭的声音突然拔高,“他们在咱屯子的祖坟旁挖了地道,直通……”话没说完,走廊尽头突然炸开朵火光——苏璃的遥控炸弹掀飞了三个黑衣人,气浪把龙煞推得撞在墙上,后腰的旧伤火辣辣地疼。
“跟俺冲!”龙煞抄起敌人的mp5,枪管还带着体温。转过拐角的瞬间,整面墙的监控屏映出老家的田野——自家土房的烟囱正飘着炊烟,媳妇抱着孩子站在院门口,几个黑衣人端着枪慢慢逼近。他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子弹不由自主地扫向监控屏,玻璃碴子混着电子元件的火花溅了满脸。
地下通道里,熊王的加特林机枪响得像开春的拖拉机。这光头壮汉不知从哪儿搞来套秧歌服,大红大绿的牡丹花纹在枪林弹雨中格外扎眼:“奶奶的!敢动俺们屯子的老槐树,今儿个让你们尝尝东北大秧歌的厉害!”他边扫射边往前冲,脚下踩着敌人的尸体,活像踩高跷似的歪歪扭扭。
冷藏室的铁门被苏璃的c4炸药炸成废铁时,零下二十度的寒气扑面而来。龙煞借着战术手电的光,看见上百箱印着“东北大豆”的纸箱码得整整齐齐,每箱角落都露出包着锡纸的海洛因。更刺眼的是墙角的文件柜,玻璃门上贴着他和队员们的资料,照片上的红圈像极了老家杀猪时抹的鸡血。
“龙煞!”熟悉的俄语怒吼从头顶传来。他抬头望去,负责人助理正站在通风管道口,手里拎着个金属箱子——正是在南桑国见过的生化武器箱。这人平时总戴着金丝眼镜,此刻镜片碎了半片,露出眼尾的黑章鱼纹身:“你以为捣毁一个据点就能赢?整个东北的地下网络,早就像老槐树的根须一样……”
“拉倒吧你!”龙煞突然笑了,从兜里掏出二踢脚,导火索在冷风中滋滋燃烧,“俺们东北人砍树,讲究个‘刨根问底’!”他猛地将二踢脚甩向通风管道,爆炸声中,负责人助理的咒骂声混着碎铁皮雨点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