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村的腊月来得格外热闹,老槐树上挂满了红灯笼,把雪地照得通红。龙煞站在新建的乡村服务中心顶楼,望着山下成片的大棚,里面的蓝莓苗正泛着油绿。二柱子扛着直播设备气喘吁吁地跑上来,秧歌服上的亮片沾着雪粒子:“煞哥,今儿直播间又爆单了!城里人抢咱的冻干蓝莓,跟抢大白菜似的!”
龙煞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搪瓷缸里的玉米碴子粥冒着热气:“柱子,你瞅瞅咱村,再想想三年前。”他指了指远处的加工厂,蒸汽裹着酸菜香飘上半空,“那时候谁能想到,咱这穷旮旯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村委会的火炕烧得滚烫,村民们围坐在一起分年终红利。三婶数着钞票,笑得眼睛眯成了缝:“俺家今年收入比去年翻了两番,这钱攥在手里,比腌酸菜的老卤还踏实!”李老汉吧嗒着旱烟袋,烟灰掉在分红单上:“煞子,多亏你领着大伙折腾,不然俺这把老骨头还在土里刨食呢。”
龙煞翻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产业链的每一笔收入:林下经济占35%,乡村旅游40%,电商销售20%,剩下的是农产品深加工。小亮推了推眼镜,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图表闪着蓝光:“叔,咱们的品牌溢价已经达到行业平均水平的两倍,‘石头村’这块招牌算是立住了。”
可热闹劲儿还没过,问题就来了。二柱子皱着眉头说:“煞哥,隔壁王家屯的人来找俺,说他们也想搞直播带货,可连快递点都没有。”三婶也跟着叹气:“还有李家洼子,眼馋咱的民宿,问能不能去取经。”
深夜,龙煞蹲在老槐树下抽烟,月光把树影拉得老长。手机突然震动,是王老板发来的消息:“小煞,省农业厅想让你们做乡村振兴示范点,把经验推广出去。”他盯着屏幕上的字,烟灰落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第二天,龙煞把大伙召集到服务中心的文化礼堂。投影仪投出周边村庄的地图,上面标满了红点:“家人们,咱石头村是富起来了,可周边这些村子还在喝西北风。”他用激光笔指着王家屯,“他们有山货,缺销路;李家洼子有老房子,缺改造技术。”
二柱子挠着头问:“煞哥,那咱能咋办?总不能把咱的客户分出去吧?”龙煞笑了,从兜里掏出份计划书:“咱搞个‘联合发展体’,把周边村子的资源整合起来。他们出原料,咱出技术和渠道,利润按比例分成。”
说干就干,龙煞带着团队挨个村子跑。可刚到王家屯,就吃了闭门羹。屯长黑着脸说:“俺们凭啥听你们的?指不定想占俺们便宜!”龙煞没急,掏出石头村的账本:“老哥,你看看这数据。去年俺们帮村里的留守妇女做手工,人均增收两万多。”
好说歹说,王家屯总算松了口。可项目刚启动,麻烦就来了。一天夜里,王家屯的山货仓库突然起火,刚收上来的榛子、蘑菇全烧没了。龙煞赶到现场时,二柱子正举着烧焦的麻袋破口大骂:“狗日的!肯定是恒远集团干的!”
更糟的是,网上突然冒出大量负面评论:“石头村联合发展是骗局”“压榨周边村民”。小亮连夜排查,发现这些帖子都来自同一个Ip地址——正是恒远集团的办公楼。
面对危机,龙煞没有乱了阵脚。他带着王家屯的村民重新整理仓库,安装了智能监控系统。二柱子开着直播,镜头对准新仓库:“家人们看好了!这次防火防盗防小人!”三婶则带着妇女们去周边村子做宣传,手里拿着石头村的分红单:“姐妹们,这钱都是俺们实打实赚的,还能骗你们不成?”
可对手的攻击变本加厉。一天,几辆写着“市场监管”的车开进石头村,工作人员要查联合发展体的账目。龙煞早有准备,搬出一摞厚厚的合同和检测报告:“领导,每一笔收入都清清楚楚,每一样产品都有质量保证。”
深夜,龙煞又一次蹲在老槐树下。手机屏幕亮起,是匿名短信:“龙煞,你越界了。”他抬头望着树上的“石”字logo,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远处,王家屯的灯光星星点点,像黑土地上倔强的火苗。他知道,这次要面对的,不再只是一个恒远集团,而是一场守护乡村振兴火种的持久战。而前方的路,比他想象的还要曲折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