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之内,弥漫着各种花草混合的奇特气味。余瑾神情专注,指挥着十名护卫有条不紊地操作着那些精密的仪器。
“一号蒸馏釜,加大火力,注意观察冷凝管的出液速度!”
“三号萃取罐,乙醇添加量再减少半成,时间延长一刻钟!”
“所有精油,立刻进行二次过滤,确保无任何杂质!”
护卫们令行禁止,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利落,仿佛是余瑾手臂的延伸。
余瑾心中暗忖,这香水的制作,看似只是简单的萃取与调配,但其中最关键的几步,例如特定溶剂的选择、精油纯化的催化剂、以及最后定香剂的配方,都依赖于系统商城中兑换的特殊化学试剂。
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是绝无可能被仿制出来的。
即便将大致的流程教给常乐的人,没有这些核心“料引”,他们也休想复制出同样品质的香水。
这便是他敢于将香水生意交给常乐打理的底气。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滴经过提纯、调配、陈化的琥珀色液体滴入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瓶之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奇香瞬间在工坊内弥漫开来。
那香味初闻清雅,细品馥郁,再三回味,竟有悠长的尾调,仿佛能勾起人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余瑾小心翼翼地盖上玉瓶的塞子,将其托在掌心。
这第一瓶香水,他取名为“有凤来仪”,寓意吉祥,也暗合其目标客户的尊贵身份。
他推开工坊大门,常乐早已等候在门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见余瑾出来,立刻迎了上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余瑾手中的玉瓶:“余大人,这……这便是那传说中的香水?”
余瑾微微一笑,将玉瓶递给常乐:“侯爷请看,此物名为‘有凤来仪’,乃是以数十种名贵花卉之精华,辅以秘法炼制而成。其香,可绕梁三日而不绝;其韵,可动人心魄而忘忧。”
常乐迫不及待地接过玉瓶,那玉瓶入手温润,瓶身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晕。他小心翼翼地拔开瓶塞,只轻轻在瓶口扇了扇风。
“嘶——”常乐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双眼瞬间瞪得溜圆。
一股从未闻过的奇异香气,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温柔地钻入他的鼻腔,瞬间席卷了他的所有感官。
那香味,初如清晨带着露珠的白兰,清新淡雅;转瞬又似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细细品味,其中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与麝香,沉稳而悠远。
几种香气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层层叠叠,变幻无穷,却又和谐统一,让人闻之精神一振,心旷神怡。
“余大人,此香……当真是神物啊!”常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快,快教教本侯,如何使用?”
余瑾接过玉瓶,用玉签轻轻蘸取了一滴,微笑道:“此物不需多,只需一滴,轻点于耳后、手腕脉搏跳动之处,香气便能随体温自然挥发,经久不散。若用于熏染衣物,则只需在衣角处轻沾少许即可。”
常乐依言,将那一小滴香液点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轻轻摩擦。
霎时间,一股更加浓郁而纯粹的香气散发开来,比之方才直接从瓶口闻到的,更多了几分温润和醇厚。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
“妙!实在是妙不可言!”常乐猛地睁开眼睛,目光中充满了狂热与贪婪,“余大人,此等神物,究竟是用何等珍稀材料制成?怕不是要用到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之类的仙草吧?”
余瑾淡然道:“侯爷说笑了。制作这‘有凤来仪’,所用之主料,不过是些寻常可见的玫瑰、茉莉、白兰、桂花等花瓣,辅以一些普通的香料罢了。”
“什么?!”常乐闻言,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呆住了,“寻……寻常花瓣?这……这怎么可能?!”他深知那些花瓣的价值,即便再名贵,也绝不可能散发出如此神奇的香味。
这其中的利润,简直是……他不敢想!
一瞬间,常乐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既然原料如此普通,那这制作之法,岂不是……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余瑾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端起旁边石桌上早已备好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才悠悠说道:“侯爷,这茶,看似只是普通的茶叶与山泉水,但为何有些茶艺大师泡出来的,便清香回甘,韵味悠长,而寻常人泡的,便只有苦涩呢?其中奥妙,便在那火候、器具、手法,以及那不足为外人道的独门秘方。这制香之理,亦是如此。”
常乐何等精明,立刻便听出了余瑾话中的敲打之意,知道对方已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额头渗出一丝冷汗,连忙打了个哈哈:“余大人说的是,说的是!本侯岂是那种不知深浅之人?这等神技,自然是余大人独掌乾坤,本侯能跟着喝口汤,便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他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方才的贪念瞬间被更大的兴奋所取代:“余大人,以我常家的售卖渠道,加上这香水如此低廉的成本……啧啧,之前预估一年能有数百万两的进项,依本侯看,那都是往少了说!至少千万两!不,甚至更多!”
余瑾心中暗骂这常乐果然是贪婪到了骨子里,却也乐见其成,毕竟常乐越是看重这香水的利润,便越会尽心尽力地配合自己。
他问道:“侯爷,依你看,这三种不同材质瓶装的香水,该如何定价才好?”
常乐眼珠一转,伸出三个手指:“余大人,依本侯之见。这玉瓶装的‘有凤来仪’,乃是绝品,非王公贵胄不可得,一瓶至少……百两白银!那银瓶的,可稍逊一筹,五十两!至于铜瓶,也当在十两之数!”
饶是余瑾早有心理准备,也被常乐这狮子大开口的定价给惊了一下,心中暗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不过,这价格越高,他与皇帝的分成也就越多。
见识了香水的威力,常乐的态度已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他拍着胸脯对余瑾道:“余大人,您就瞧好吧!从今日起,我常家名下所有土地、田产,任凭均田司清查!该补的税,一文都不会少!我常乐第一个做表率,将那些侵占的官田、隐匿的人口,全都交出来!若有必要,便是将部分田产退还给那些失地佃户,也绝无二话!”
常乐凑近余瑾,压低了声音:“余大人,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瞒您说,我常家在朝中,也还认得几位大人,在军中也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故旧。日后若有需要,您尽管开口,我常乐定当效犬马之劳,与大人同舟共济!”
余瑾闻言,心中也是一定。有了常乐这地头蛇的全力配合,京畿之地的局面,总算是打开了一个关键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