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卡拿起酒壶,往两个酒盅里倒满了酒。
这酒呈琥珀色,浓香扑鼻,旁的两人闻到这酒香,勾的酒虫都犯了,不住地在那咽口水。
“此酒名为人自醉。奴家敬哥哥一杯。”说着莱斯卡手持酒盅呈了上去。
大庭广众之下,孙延召不好推辞,可眼前这酒盅着实小了些,被莱斯卡细长的手指所环绕。要想接过就难免要有所触碰。明明可以放在托盘之上拿取,却非要这般,不免让人怀疑是有意而为之。
毕竟莱斯卡是耶律贤的人,而耶律贤又因萧绰而对自己心生敌意。
他之前就担心耶律贤会在生辰宴上使出什么阴损的手段,现在看来,这莱斯卡的出现没那么简单,恐怕是早就设计好的了。
美人既是设计好的,那这酒……孙延召看着琥珀色的酒水,不免有些犹豫。
众目睽睽之下,这舞姬总不会送来一杯毒酒吧?
一旁的萧绰就像是一只正护食,呲着牙的小狗,满怀敌意地注视着莱斯卡,同时不动声色地拽了拽孙延召的衣袖,虽未说明,可眼神中所要表达的意思,并不想让孙延召喝下这酒。
孙延召则回望萧绰,轻轻点头示意放宽心。他说道:“那就谢过姑娘的好酒了,”随即手掌摊平,示意莱斯卡把酒盅放到掌心上。
莱斯卡虽轻轻放下酒盅。可小指的指尖却有意无意地刮过了的孙延召的掌心。直刮的人心尖酥酥麻麻的。
这时耶律贤当众说道:“自古英雄爱美人,美人更该配英雄,莱斯卡在我府上平白磋磨时光,本王觉得有所亏欠,此等美人不如就此送给武魁首如何啊?”
一听到要送这舞姬,方才与孙延召把酒言欢的那几位,起哄道:“我看行,庆兄弟值得啊。”
“庆兄弟年纪轻轻就勇猛过人,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啊,可要恭喜莱斯卡姑娘了。”
“是啊,庆兄弟,就收下莱斯卡姑娘吧,别辜负了大王的一番美意。”
孙延召心里琢磨着:你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不是美意还不清楚,可敌意却是显而易见了。
还不等孙延召回答,耶律贤见火候也差不多了,接着说道:“既如此,这两盅酒,你和莱斯卡不如交杯饮尽,示意永结同心如何!喝上这杯酒,日后她就是你的女人了。”
可萧绰突然起身道:“不可!”然后抢过孙延召手中酒,一饮而尽。
耶律贤见酒被萧绰喝掉,笑道:“燕燕,为何不可啊?”
萧绰说道:“就是不可以,要说为何不可。程杰他出自齐州名门,如今尚未娶妻,如何能纳下一舞姬在房中?这舞姬生的如此勾人样貌,程杰这年纪必然忍受不住导致宣淫无度。坏了身子不说,不合礼数才是根,万一与这舞姬有了一儿半女生出个庶长子,让未过门的娘子知晓,当如何看他?”
萧绰的一番言论,听得众人都微微点头,能想的如此长远,也让人看到了日后执掌中馈的贤妻影子。
可那舞姬莱斯卡闻言却泪眼盈眶,轻轻啜泣着,泪珠顺着瓷白的脸颊滚落,口中说着:“我真不知会这样,都是妹妹我的错,我不知姐姐是这个脾气。哥哥,你别跟姐姐生气,你让让姐姐,姐姐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不过一贱婢,只想着侍奉哥哥日常起居,不敢奢望得到哥哥的垂怜,更不敢想生下一儿半女与姐姐比肩。”
莱斯卡梨花带雨的模样,加上这般述说,在场众人无不心生怜爱之心。也觉得萧绰多少有些小题大做了。
耶律贤笑道:“没燕燕说的这般严重吧?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可?”边说边有意无意的向旁打了个眼色。
很快有人呼应道,“是啊,像武魁首这等栋梁之才,把莱斯卡纳在房中也并无不妥吧,至于什么嫡庶之分都是乱弹琴。若是以后因莱斯卡而后宅不宁,打发了出去便是。”
可这时,耶律玄对耶律贤说道:“明扆堂侄,此举恐怕却有不妥当的地方啊。到时庆老爷子怕是会怪罪咱们契丹人不懂汉人的礼数。日后他庆家的采买恐要落在他处了。”
耶律玄今日与那冒牌的庆氏二房相谈甚欢,甚至看在孙延召的面子上,让他先把牛羊马匹运回齐州后再结银钱。
耶律玄的辈分高,父辈、兄长又为大辽捐过躯。耶律贤虽气耶律玄替那庆杰出头,可也不敢当面硬怼回去。
耶律贤接着说道:“堂叔,燕燕,咱们说来说去,此事恐怕还要看庆兄的意思,只要庆兄真愿意接纳莱斯卡,无论如何,本王都愿做这顺水人情。本王与庆兄是同龄人,深知对于男女之事多少有些抹不开脸面。庆兄,你如愿意,只需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耶律贤心想着:只要这庆杰应了下来,就让莱斯卡天天缠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夜夜笙歌。到时我再书信一封送予萧思温,看你萧绰该如何自处。同时还能让那华家千金也死了心,待她和韩德让完婚,汉人韩、华两大家彻底绑在了一处为我所用,只需一小小的西域舞姬,便能一箭双雕,这~何乐而不为。
与此同时,孙延召正思考着其中利弊,还没来得及开口,顿觉旁有一道带着杀气的目光射向自己。
他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原来竟是华星宰。方才自己久久没有发声,恐怕这位的意思是自己要真敢同意,就很难见到明早的太阳了吧。
而另一边自己腰间的软肉已被萧绰狠狠地掐住,看样子只要自己还不开口拒绝,萧绰就会让自己痛的叫声出来。
不过之前萧绰亲口说心悦自己,如今不同意纳下舞姬,也是正常之举,反倒是这位大舅哥又是何意?方才不还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只要进了华家的门,腿都给打折吗?难道是自己打动了大舅哥,他同意自己与华菱的事了?
看无论如何,孙延召都不能再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