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楼跟着萧锦程一起走出包间。
萧锦程当着他的面,吩咐道:“天牢那个人,让陈狱丞带走治病。等病情好转,再做计较。”
下属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躬身领命,办手续。
陈观楼哈哈一乐,“谢了,萧大人。下回请你喝酒。”
萧锦程面无表情,冷哼一声,转头继续调查案子。
陈观楼下了楼,带上许富贵,跟六扇门的兄弟道了一声辛苦,走出青楼。
顺便不忘骂几句,“天天叫穷,天天叫穷。还有钱请六扇门的人来这么高档的地方消费,看样子只是叫穷,不是真的穷。”
说罢,顺便扇了许富贵两耳光,混账玩意,尽给他招惹是非。请客也不知道选个好点的地方,出门也不知道看看黄历。活该有此一劫!
他带着人,直奔穆家医馆。
“老穆,来活了。失魂症,考验你医术的时候到了。”
穆医官听到动静,急匆匆从床上爬起来,来到诊室一看,“许狱吏!怎么会是他?他这是怎么啦?”
“倒霉催的,喝个花酒都能碰上刺杀,受了惊吓失了魂。你给看看,能救回来吗?顺便来个人,去一趟天牢,让天牢安排两个狱卒去许家报信。他这病,必须给足了钱才能治!王八蛋,天天跟我叫穷,还有钱请人上青楼潇洒。”
陈观楼骂骂咧咧,差使穆家的仆人,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半点不见外。
穆医官没跟他计较,正在努力为许富贵看诊。
“情况有点严重啊!”
“上回楚王也是失魂,你一副药下去,睡一觉就好了。许富贵这病能有多难。”
“那不一样。楚王受惊那回,其实病情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严重。许狱吏这个情况,又不一样,看来必须得上点非常手段。”
“什么非常手段?请道士招魂?”
“倒也不必请道士招魂,这活老夫也能干。”穆医官轻飘飘的说出自己能充当道士给许富贵招魂,一副高人风范。
陈观楼都惊了,“老穆,你藏得够深啊。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招。你是不是真当过道士?”
“你不懂!正所谓医道不分家。道家的一些本事,我勉强也能整一整。正如,道家的人也能给人看病开方一样。”
“厉害啊!全能型人才!天牢可以失去任何人,唯独不能失去你。”
陈观楼赞美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倒。夸得穆医官自个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吩咐徒弟,准备药材工具,他要给许富贵叫魂。又开了方,安排人去煎药。
“怎么叫魂?我能做什么?”
“你离远一点。你阳气过重,有你在,魂魄不敢靠近。你出去逛一圈,半个时辰后再回来。”
陈观楼有点郁闷,竟然被嫌弃了。更过分的是,因为阳气过重被嫌弃。这年头,歧视人这么不讲究吗?
“真有魂魄?”
“赶紧走!老夫要开始了。”
穆医官很是嫌弃。
陈观楼只能捏着鼻子离开穆家医馆。
他去青楼那边转了一圈,没惊动任何人。人是越来越多,各大衙门都被惊动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瞎晃悠了半个时辰,回到穆家医馆。一瞧,许富贵的眼睛貌似有了一点点反应。
他问道:“这是叫魂成功了?”
穆医官正指挥徒弟给许富贵灌药,“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至少要喝两天的药,还要扎针。他这个情况,回家怕是不行,照顾不到位,会加重病情。你跟许家人说一声,让他这两天就留在医馆,等人彻底醒了后,再回家养病也不迟。”
“这是小事。许家人肯定不会反对。”
就算反对,他也会说服对方。
“真是造孽!堂堂天牢狱吏,被吓成这个样子。这要是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相信。”
穆医官连连感慨。
许家人得到通知,急得要死。趁着夜色赶到穆家医馆。看见许富贵失魂的模样,嚎啕大哭啊!
尤其是许富贵的婆娘,哭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劝都劝不住。
还是陈观楼出面,控制住了场面,“都别哭了!后面还有你们哭的时候!事情的经过,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若非我出面保下他,这会他人已经在诏狱。不过,我只能保他一时。
等他病情好转后,还是要去锦衣卫过堂,将事情说清楚。你们真要盼着他好,就小声点,别整日哭哭啼啼。将来等他下了诏狱,你们再哭也不迟!”
“啊,还要去诏狱?”
许家人全都吓坏了。
“陈大人,你救救我家老许啊,不能去诏狱,去不得啊。看在老许在天牢当差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陈狱丞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许。”
“诏狱去不得,去不得啊!”
七嘴八舌,又是哭又是叫,好好的医馆就跟菜市场似的。
陈观楼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砰的一声巨响。
屋里瞬间恢复了安静,听不见哭声跟叫声。
这才是医馆该有的样子,宁静!
陈观楼怒斥道:“我的话你们都当耳边风,是吗?我没救他吗?如果不是我救他,你们现在能看见他?如果不是我闯入青楼,亲自将他带出来,他现在死了都说不定。一个个都给我闭嘴。穆医官的意思是,老许病情严重,这两天就留在医馆治病。你们自己商量商量,如何排班照顾。医馆这里只提供医药,其他一概不提供,明白吗?”
“明白!”许家人弱弱应道。
陈观楼继续警告:“但凡谁敢为难穆医官,为难这里的学徒,你家老许的事情往后就别来找我。我没空!还有,医药费别忘了给。医馆开门做生意,不是做慈善!钱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
“先将医药费结了。别跟我叫穷。许富贵这些年弄了多少钱回去,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清楚。往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你们占便宜占到穆医官身上,别怪我翻脸无情。”
对付许家人,陈观楼是半点不客气。
他当狱卒那会,就跟许家人打交道。
这家人都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一种米吃不出百样人。都是一群脸皮堪比城墙的人。
他是生怕穆医官吃亏,穆家医馆吃亏。必须将丑话说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