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便是宪！
而宪崩之后，如同仙字去了山，剩下的……
只有人。
亦如此刻在苍穹中，身体踉跄后退的古仙。
他望向自己正在崩解的手掌，发现那些曾让他全能的因果道痕，此刻正化作夕阳之光，在他残破的皮肤上流淌着最后的辉煌。
光芒里，隐见万千光蝶，而每只光蝶都是他过往因果与命运的具现，可如今……在飞出中，这些光蝶纷纷挣扎，似失去了本源，开始了消散。
看着这些，古仙苦笑。
整个人好似被去了精气神，于是枯败再次降临其身。
脸上的皱纹，再次裂开，被他替换的因果，又一次爆发，满头银发重新弯曲，根根脱落！
就连身后那浩瀚的仙体，也都动荡起来。
气势更是从之前宪律爆发的顶点，如决堤一般瞬息崩塌。
同时还有一口口蕴含其仙源的道血，无法遏制的从口中喷出。
那些鲜血在半空中，散出难闻的恶臭，洒落的过程中，化作无数血色的雾气，消散八方。
这一幕，望古万族但凡感知者，无不心神振奋。
女帝那里呼吸急促，七爷也是内心一震。
周正立等人，一个个也都目露奇芒。
实在是这种宪之争，能动对方根本，除非是生死大仇，否则的话仙与仙之间，不会选择此法。
故而……这种宪争，很是少见。
唯有二牛舔了舔嘴唇，看着天幕上的许青与古仙，心底嘀咕起来。
“这不就是打嘴炮？这我擅长啊，若这么去看，当我成为夏仙的一天，我岂不是仙中无敌？”
二牛这里浮想联翩之时，苍穹上，许青的目光落在古仙身上，意味深长之声回荡。
“此刻的你，还有一个选择。”
古仙闻言，缓缓转头，神情沧桑之中，双目内也透着唏嘘。
他并未看向许青，而是看向望古的大地。
看着这片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看着这里的万族，尤其是看着这里的人族。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七爷身上。
七爷沉默。
而古仙闭上了眼，他凝聚在身后的浩瀚仙体，此刻开始了崩塌。
一道道裂缝，在仙体上飞速的蔓延，可就在这些裂痕弥漫全身的刹那，古仙闭着的眼，猛地睁开。
他似乎有了一些决断，心中有了选择。
睁开眼的刹那，浓浓的银色仙火，在他体内轰然爆发，刹那充斥全身，更是顺着那些裂缝扩散在了四周的虚空中。
整个人，好似化作了至阳。
在那无尽的火焰里，他左手握拳，拳心是即将熄灭的自身仙源。
另手平伸，掌心躺着修行十万年积累的全部因果。
感知双手，他深吸口气，再没有任何迟疑，将掌心仙源，化作柴火，将自身全部因果，化作火油，全部……
融入自身！
顷刻间，仙源散，因果灭。
而其自身仙体内散出的银色之火，瞬间暴涨，从仙体溢出后，向着苍穹不断升起，火势滔天。
这过程中，传出轰隆隆的惊天动地之声。
此声似蕴含了某种诀别，超越雷霆，炸裂天地。
惊响在了万族众生的血脉中！
而当其仙火在这不断的攀升，触碰九霄顶端的望古封印的瞬间，整个苍穹都被染成银色。
只是这银色不正，给人一种苍白之感。
仿佛在为这位古仙的末路哀歌。
因为他燃烧的不仅仅是仙力，还有他当年带领厚土星环，入主望古的功德！
这些曾让他耀眼的冠冕，此刻化作了替命的勋章。
以此……换来宪灭人不灭！
彻底燃烧殆尽的一刻，银火失去了银色，回归其身，填平了裂痕，使其看起来如常，依旧是一个老人。
只是，他的身上，再无仙意。
苍穹，也随着火焰的散去，于远方升起了初阳。
第一缕晨光穿透稀薄的云海，照在这位老人残破的道袍上。
“终究，落了仙位。”
“从此之后，老夫与望古，再无关联……”
古仙喃喃。
随后目中之光，再次凝聚，望向许青。
“小辈，老夫如你所愿！”
“而今，老夫也有一愿！”
“当年，以剑之力，在苍穹留念的那位，其剑惊艳。”
“你当时，在他身边，可学会了他的剑？”
许青看着古仙，点了点头。
古仙目中光芒更盛。
“出剑！”
许青右手蓦然抬起，向着下方大地，微微一按，口中低沉之声传遍八方。
“大帝一世之道皆为剑。”
“所创一共五剑。”
“第一式，名为……地藏。”
话语间，人族大地轰鸣，在许青仙意的融入下，这轰鸣越来越大，范围刹那横扫望古，掀起闷闷地音，牵动苍穹色变。
震慑心神。
而许青的声音，在这大地的轰鸣里回荡。
“所谓地藏，是以催发地气为主，以剑意替地意，将地气化剑气。”
“汇聚之后，凝成地剑！”
话语间，望古大地的轰鸣，好似无数地龙爆发，阵阵地气升空，彼此急速的汇聚……
成一把惊天大剑！
其色玄黄，屹立苍穹！
但并未落下。
“第二式，名为裂空！”
许青右手抬起，向着苍穹，轻轻一按。
苍穹于这一刻黯淡，虚空也都模糊起来。
一股恐怖之力，似凭空降临，笼罩望古的一切虚空中，抽离一切虚无的气息！
“此剑，是大帝当年为古皇征战万族而创。”
“可碎灭虚空，而碎裂的痕迹，就是剑痕。”
“这些剑痕，无边无际，汇在一起，可成裂空之剑！”
许青话语传出的同时，虚空骤然坍塌。
一道道空间裂痕，持续的显现在望古的天幕上。
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那些，既是裂痕，也是剑痕！
在许青抬起的右手狠狠一握之下，这数不清的剑痕，从四面八方到来，于许青面前，汇聚成第二把惊世之剑！
剑光扩散，剑气摧枯，剑意镇天地。
看着这两把剑，人族动容，尤其是女帝那里，目中露出追忆。
至于万族，纷纷如此。
实在是当年执剑大帝的出剑，为望古众生换来了半甲子，若无那半甲子，望古的浩劫，也将难以被改变丝毫。
而古仙那里，神情里带着一抹唏嘘。
尽管知晓当年的那位剑修大帝，是以残面苏醒来威胁，可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剑……哪怕如今再看，也还是惊艳。
“继续。”
古仙低沉开口。
许青目有深意，抬手一挥。
“第三式……名为天宫。”
“此式，主杀戮，只针对修士……故神灵降临后，大帝也只用过一次。”
“而所谓天宫，是来自每一个修为在结丹以及以上的修士，其体内塑造出的天宫！”
许青平静开口，抬起的右手，蓦然一落。
之前分散开，涌入望古的所有圣地结丹以上之修，此刻无论身在何方，都在这一刹，心神轰鸣。
他们体内的天宫，轰鸣震颤，如被控制，更是从各自的天宫内，凝聚出一把把虚幻之剑，破开身体而出！
汇成了剑海，呼啸天地，从八方海啸而来。
远远看去，气势惊天动地，最终在许青面前，凝成第三把惊世大剑！
“第四剑，其名星辉！”
话语的传出的一刻，苍穹轰鸣，白昼在这一刹，被替换成了黑夜。
而黑夜里，无数星辰闪耀。
数不清的星光，化作一道道剑光，成了一把把长剑，从星空而来，洒落世间。
成第四把惊世之剑！
望古神灵沉默，苍穹古仙凝望。
而女帝身体微微颤抖。
实在是一刻，在那星光中，在那四把大剑的光辉里，许青的身影模糊，有那么一瞬……在祂目中仿佛化作了执剑大帝。
“最后一剑……”
剑芒中，许青他脑海浮现当年执剑大帝的声音，轻声开口。
“此剑，是大帝为守护人族而创，故名……人间！”
东胜失败后，艰难的人间。
圣天时代里，挣扎的人间。
镜云执掌中，复苏的人间。
道世在位时，不屈的人间。
玄战一万年，混乱的人间。
离夏女帝后，崛起的人间！
“这，就是他守护的人间，他走了，我还在。”
许青轻声道。
一如当年，问心万丈！
惊世而起。
在苍穹上，与前四剑重叠在一起，汇聚成了一把，真正的……人间剑！
向着古仙那里，一剑……落去！
古仙闭目。
但那人间剑，却在落向古仙的瞬间，猛地绕过，向着古仙身后的虚无而去！
虚无波澜，一滴金色的河水，竟从虚空内显现出来。
与剑碰触的刹那，这河水传出惊神之音，然后猛地爆发，形成了一条条，形成了一片片……
顷刻间，化作了一条使望古震颤，使星空波澜的浩瀚神河！
此河并非实质，只是虚幻的投影，但可见内存在无数星辰，众生万物，也可见一朵朵莲花。
那些莲花中，盘膝坐着无数身影，有异族，有人族，有修士，有神灵……
更是在河水里，隐隐有一只冷模的金色巨眼，慢慢的睁开。
正是……第九星环北方，神尊母河！
“我等的，就是你！”
许青目中在这一刹那，散出压抑至今的绝世寒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