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四人喝到后半夜。
确切的说,是聊到后半夜。
下酒菜早就凉得不能再凉了,但四人根本无心吃菜。
当他们走出房间的时候,裴棘却已经“喝醉”了。
“要谈你们去谈!”
“老夫不去!”
“老夫只想操斡勒人的祖宗……”
醉醺醺的裴棘被宁继和沈镜搀扶着,嘴里破口大骂,搞得整个帅府的人都能听见。
沈镜和宁继暗暗撇嘴,暗骂这老家伙真能演。
一路将裴棘扶回房间,两人这才各自回房。
沈镜回到房间的时候,苏有容早就悄悄溜进了他的房间。
听到脚步声,扛不住困意睡过去的苏有容猛然惊醒,下意识去拿床边的长枪。
直到看清是沈镜,她这才松开长枪,打着呵欠问:“聊完了?”
虽然她没有参与,但不用想也知道,四人肯定是在密聊什么。
“聊完了!”
沈镜也打个呵欠,胡乱的踢掉鞋子躺下。
“聊得怎么样?”
苏有容好奇的问。
沈镜微笑,“大体方向有了,不过细节方面还要根据前线的情况进一步调整!反正咱们还得要一两天时间才能赶到云州前沿,再多想想吧!”
他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他现在纯粹是纸上谈兵。
薛万春的那些担心也确实很有道理。
该谨慎的时候,肯定要还是要谨慎。
这毕竟是关系到数万人的生死的大事,不是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定下来的。
“好吧!”
苏有容也不多问,“明天还得赶路,早点休息吧!”
“嗯!”
沈镜点头,缓缓闭上眼睛。
不过,他明明很困,但却睡不着。
他也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断完善自己提出的计划,并预想各种可能出现的变故。
直到实在扛不住困意,他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没睡好的沈镜一直打呵欠。
苏有容看在眼里,又暗暗心疼。
用过早膳之后,他们从庆平府出发,薛万春也随同他们一起出发,但却只带了几十名亲兵。
一路上,众人的兴致似乎都不怎么高。
宁继也不跟云铮吹牛打屁了,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实际是在想沈镜那个大胆到极点的计划。
头脑发热过后,他还是很理解薛万春的那些顾虑的。
不过,他也觉得沈镜那个计划确实值得一赌!
但就像裴棘所说,要把更多的细节完善了。
还有就是军中有可能有斡勒人的奸细,行动之前,必须要确保不会有人跟斡勒人通风报信。
否则,就不是他们阴斡勒人,而是斡勒人阴他们了。
……
两天后的下午,他们终于赶到獠牙堡。
到了昌邑府的时候,薛万春就跟他们分开了。
薛万春还有他的事情要做,没必要跟着他们往獠牙堡跑。
他们前脚到达獠牙堡,裴棘后脚就“病倒了”。
而且,还是当着前来迎接的獠牙堡守将郭大洪等人的面病倒。
“咳咳……”
裴棘咳嗽连连,却中气十足的跟众人说:“老夫这身子骨不争气,跟斡勒人谈判的事情,就由沈镜全权负责了!”
听着裴棘的话,众人不由一脸黑线。
他不想跟斡勒人谈判就直说!
装病你好歹也装得像一点啊!
一点都不专业!
沈镜默默的吐槽一番,又装模作样的推拒:“小子要资历没资历,要经验没经验,小子实在不能胜任啊!”
“老夫说你行就行!”
裴棘鼓起眼睛瞪沈镜一眼,“就这么定了!老夫病得太严重了,得好好休息!只要不是打仗的事,都别打扰老夫!”
说完,裴棘演都懒得演了,龙行虎步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走出几步,裴棘又回头看向郭大洪一行人:“沈镜的话就是老夫的话,谁敢抗命,老夫不介意先斩两个人泻火!”
警告众人一番,裴棘直接离开。
看着裴棘的模样,众人再次无语。
他这哪有一点生病的模样!
要是斡勒人这个时候打过来了,他马上就能披挂上阵!
“咳咳……”
莫名其妙的,郭大洪也跟着咳嗽,扭头看向副将李盼山,“老子也病了,其余的事,你跟沈大人对接就好!”
说完,郭大洪连个招呼都不跟沈镜打,麻利的开溜。
李盼山脸上微微抽动,马上看向旁边的将领。
“李将军,你可别再病了!”
沈镜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再病倒,我也得病倒了!”
李盼山被沈镜打断施法,只能干笑一声,又在心中骂娘。
要跟斡勒人和谈,本来就用不着他啊!
随便派个将领跟沈镜对接就好了。
沈镜交代道:“等下我写封信给斡勒人,让人给斡勒人送去,还请李大人派几个人护送一下!”
“好!”
李盼山有气无力的答应。
说干就干。
很快,沈镜就写好一封信,并用火漆封起来,而后叫来王希绰。
看着沈镜手中的信,王希绰脸色顿时一变。
沈镜开门见山的跟王希绰说:“明日一早,你把这封信给斡勒人送去!李将军会派人护送你!”
“我……我……”
王希绰只感觉脚下一软,“嘭”的一声跪下,满脸哀求的看着沈镜,“沈侯,下官知错了!下官以后一定唯沈侯马首是瞻,求沈侯让别人去送信吧!”
王希绰怕得要死。
他不想去送信。
万一沈镜这孙子在信里写点羞辱斡勒人的话,斡勒人非活劈了自己不可!
就算沈镜不写羞辱斡勒人的话,他也不想去送信。
他可是听说了,薛万春派去跟斡勒人联络的人到现在都还不见踪影呢!
可别跟斡勒人谈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斡勒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叫你去就去!”
沈镜脸色一垮,冷冷道:“再敢啰嗦,本侯现在就斩了你!”
王希绰满脸煞白,一边磕头一边哀嚎求饶:“沈侯,求你放过下官吧!下官……”
“来人!”
沈镜懒得废话。
听着沈镜的声音,杜横立即带人走进来。
“拖下去,斩了!”
沈镜大手一挥,吓得王希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去,我去……”
王希绰哆哆嗦嗦的哀嚎,又在心中大骂沈镜的祖宗十八代。
这个心胸狭隘的卑鄙小人!
就因为在他任鸿胪寺少卿的时候自己顶撞了他一句,他就记恨到现在!
要是自己这次不死,以后一定要跟他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