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能有什么办法？”陈墨守有些不屑。
“陈大人，您可别小看了人。这账册既是在他那田庄被发现的，这矿大概率也在田庄附近。”昭宁分析道，“我那庄子正好就在他旁边，怎么都好打听。”
卫丞相点点头，“荆娘子说得有理，京城西郊确实有几座山，里面真有铁矿也说不定。”
他将账册收好，叮嘱道：“荆娘子，若有了线索，务必先来报我。千万不要跟他们硬碰硬。”
“放心，昭宁自有分寸。”
回到田庄，昭宁先把徐有财等长工召集起来开会，问起矿山的事情时，这些人却大多很茫然。
他们在裴家才干了不到半年，每天就呆在那一亩三分地里，人都认不全呢，何况主家的秘辛。
“荆姑娘，我好像有点印象，不知道是不是。”小禾怯怯地举起手。
“没关系，你说！”昭宁忽然打起精神。
这小禾是家生子，从小就在田庄长大，知道得肯定多。
小禾努力回忆道：“我六岁的时候，我爹出去了整整一年，累了一身病回来。不久人就没了。我好像听他说过，什么矿不矿的。”
这似乎是一条关键线索，昭宁也不着急逼问，“别着急，你慢慢想，你爹当时去了什么地方？”
小禾挠挠头，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道：“好像是西山，裴总管也时不时往那儿去。”
那就都对上了！西山离这里也就几十里地，周围没有住户，裴丞相要是偷偷。
不过这个消息是否准确还在两说，昭宁决定先去实地勘察一下，不然官兵扑个空不说，万一打草惊蛇，可就前功尽弃了。
第二日，昭宁叫上徐有财等几个心腹，扮成采药人到西山附近探查。
一到山脚下，昭宁便发现了不对，只见地上散落着一堆褐红色的小石头，昭宁捡起一块仔细观察。
“东家，那石头有啥不对吗？”
“这可不是一般的石头。”昭宁把玩着石头，“这是铁矿石，而且多半是炼铁废料，让人扔在这儿的。”
徐有财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听不懂啥铁矿石不铁矿石的，只知道这可能就是裴丞相的罪证。
“喂！你们是干嘛的？”山下忽然下来几个官兵，正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
昭宁脑子快，赶紧装出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军爷，俺们都是附近的老百姓，来上山采药的。绝不敢干啥坏事啊！”
为首的官兵将信将疑，厉声道：“不知道这山不能上吗？”
“俺们刚来的，不懂规矩，这就走！”昭宁打算脱身，不料却被拦住。
官兵们枪尖对准他们，冷冷道：“现在想走？晚了！要是前几日，八成还能放过你们，今天你们想不死都不行！”
说着一枪朝昭宁刺来，昭宁一把攥住枪杆，徐有财等人纷纷掏出准备好的柴刀、斧头，跟这群官兵打了起来。
徐有财等人受了昭宁恩惠，打起架来悍不畏死，个个都拼尽全力。
官兵人数少，几回合下来竟被这群长工打得招架不住。
“反了！反了！你们敢打官军，不怕杀头坐牢吗？”一个官兵被徐有财死死抱住，脱身不得，威胁道。
“弄死你就什么都不怕了！”昭宁抡起斧头，狠狠往官兵脸上劈去。
“啊！”那官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喊，便一命呜呼。
剩下几个官兵见这群人真敢杀人，气势顿时萎了，都想往回跑。
“不能让他们回去！”昭宁喊了一声。
众人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个个扑上去把这些官兵都打杀了。
昭宁经过战场历练，这点小场面已经不算什么了。
长工们反应过来自己杀了官兵，一时间都慌了手脚，一起看向昭宁。
“没关系！把人埋了！”
大家只能战战兢兢地挖坑埋人，偷眼去看昭宁时，都有些心惊胆战。
这位东家到底什么来路？半夜偷账册也就罢了，这怎么杀人都不眨眼呢？
“这些人死了，山上只怕很快就能发现！你们去通知卫丞相，今晚必须动手！”昭宁冷静得吓人，“我到山上找那矿去！”
这群官兵突然出现，打乱了全部计划，即使她不想上山硬碰硬也不行了，万一就在卫丞相调兵遣将的功夫，裴家把罪证转移了呢？
徐有财自告奋勇跟着，两人顺着山道往里走，西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一座铁矿还得费点功夫。
好在昭宁上辈子大学时期辅修过地质，她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的地貌特征，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大片露天矿场。
这年头可不具备地下开采条件，矿区一般都是露天的，里面来来往往的都是采矿的矿工，旁边站着的监工一言不合就一鞭子抽过去，矿场周围还围了一圈官兵。
昭宁紧盯着一辆辆运矿石的板车，偷偷跟上去打算一探究竟。
矿工们艰难地把车拉到更深的山里，旁边跟着的官兵不时催促。
昭宁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直到他们进了一座巨大的山洞。
那洞口巨大无比，宛如一个雄伟宫殿的入口，里面时不时传来打铁的叮叮声。
合着这是开采制造一体化的呗，昭宁暗暗心惊，之前只是怀疑裴家要谋反，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家就是想要谋反了。
昭宁正要离开，这事太大了，她得找卫丞相商量。
谁知，此时山洞里出来几个人。
昭宁一眼认出裴三少爷，他旁边还有一个穿铠甲的将军模样的人。
裴三少爷满脸焦急，“万统领，那人真就找不到了？”
“我手下兄弟在京城找了五六个来回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裴三少爷急得团团转，“万一那账册落到有心人手里，我们裴家就完了！”
“那，这事裴大人知道吗？他有什么说法没有？”
“唉！那信到金陵一来一回能那么快吗？”裴三少爷道，“等我爹的说法，黄瓜菜都凉了！”
说到这儿，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光，“万统领，要不这样，一不做、二不休。把这矿炸了，那群矿工，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