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大火灭掉,裴总管和薛敏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正好撞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滑稽的是,裴总管下半身围着薛敏的裙子,薛敏身上披着裴总管的外裳。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最先动手的是裴总管的原配夫人。
这位身材高大的中年妇女可不管薛敏是谁,上去就对两人一顿拳打脚踢。
裴三少爷是最后一个来的,眼看自己的妾室与人私通,他气得脸色铁青,揪着薛敏的头发将她从裴总管身边拽开,怒吼道:“贱人!”
薛敏痛得尖叫出声,却不敢挣扎,只能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抓起来打死!”裴三少爷暴跳如雷。
昭宁眼看目的达到,便悄悄带着小禾离开。
第二日一早,徐有财便兴冲冲地跑来报告,“东家!昨晚裴家那边出事了!”
昭宁笑而不语,只顾着给小禾处理伤口。
徐有财恍然大悟,“哦!昨晚那些事都是东家干的?”
“我说呢,今天一早我就听说,那姓裴的杂碎调戏他家三少爷的小妾,被打了个半死!原来是东家的手笔。”
昭宁拿出一堆账册,“这是我昨晚从他那儿拿来的账本。”
徐有财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东家一个小姑娘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田庄,拿到罪证。
村民们倒是习惯昭宁的神通广大,此刻脸上根本毫无波澜。
赵良实拿起账册,随手一翻,“这姓裴的胆子也太大了,一年的收成他贪掉一半!还跟佃户多少一倍的租子!这简直......”
“不止呢,您再看这个。”昭宁又翻开一本账册,“他们裴家私开铁矿,不知想要干什么!”
赵良实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冷汗涔涔,“这......这,裴总管自己可没这个胆子!”
“他当然没这个胆子!”昭宁冷笑,“都是裴丞相指使的。”
大周朝实行盐、铁专营,民间不许私自开采铁矿,否则视同谋反。
可裴家已经权倾朝野,外带富甲天下,实在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干这种事。
“除非,他们是要谋反!”昭宁自语,除非是要打造兵器,否则他们裴家弄这么多铁干嘛呢?
此言一出,村民们都害怕起来。
“那......那这玩意儿落到咱们手里,人家能不能来灭口啊?”
正在此时,田庄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众人慌了手脚,“昭宁咋办啊?他们不是来灭口的吧?”
昭宁无语,要灭口也不能光天化日地灭啊!哪有这么蠢的谋反人员?
“都别慌!”昭宁示意徐有财去开门。
徐有财咽了口唾沫,过去把大门打开,来的是裴家庄园的家丁,后面还跟着禁军官兵。
“喂!昨晚我们庄子上丢了东西,跟你们有关系吗?”
裴家的家丁平时颐指气使惯了,此时指着昭宁的鼻子质问起来。
“你怀疑是我们偷的?”昭宁一指身后一群老弱妇孺,“你觉得是他们能偷?还是我能偷?”
官兵望了他们一眼,也觉得这群人老老小小的,怎么也不像犯罪的模样。
“姑娘,我们不过例行检查罢了。实在裴相爷家丢东西,我们不得不上心啊!”
他解释完,刚想到下一家去,那家丁却不干了,“这里还没搜呢!怎么就走了?”
“这个庄子离我们最近,还总是挑事,保不齐就是他们偷的!”
官兵们表情无奈,刚想动手搜查,昭宁忽然拉起那家丁,疾步走进屋内。
“你搜啊!使劲儿搜!今天你但凡能搜出来,我把自己绑了送到衙门去!”
昭宁冷笑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那家丁被她的气势吓住,脚步不由得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敢造次。
目送着官兵离去,大家都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徐有财心有余悸。
赵良实却没有真正放下心,“看他们这架势,不找到东西是不会罢休的。而且,他们好像很怀疑咱们。”
“与其如此提心吊胆,不如把这账册交上去。”昭宁沉思片刻道。
“你的意思是,直接交给卫丞相?”赵良实道。
昭宁微微点头,“不错,裴丞相权势滔天,也唯有卫丞相能帮我们的忙。而且,我们还可以再添一把火。”
赵良实皱眉,“昭宁,你可得想好,万一引火烧身,可不是玩儿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先稳住他们”
她转身看向众人,目光坚定而冷静,“大家听好了,这些天咱们该种地的种地,该做工的做工,千万别露出破绽。至于其他的,就交给我来处理。”
众人虽仍有些忐忑,但见昭宁如此镇定,也只能点头答应。
昭宁把这些账册包好,又随便往车上装上白菜蔬果,装作运菜的模样进城
城里的情况也有些紧张,街头巷尾总有官兵询问搜查,好在昭宁车里装满了菜,又是个少女,官兵们也懒得多问。
由得她到了卫丞相府。
看门的知道这位荆姑娘救过丞相的命,连忙把她让进去。
此时,卫丞相正在书房跟陈墨守谈事,见昭宁进来,笑呵呵地道:“荆娘子怎么有空来了?”
“我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禀报。”昭宁说到这儿,顿了顿,看了周围服侍的书童、婢女一眼。
卫丞相怔了怔,还是屏退左右。
昭宁见周围没有外人,才放心道:“昨夜,小女子到裴家田庄去了一趟。”
“什么?偷裴家的东西是你!”陈墨守气急攻心,“你平白无故招惹他们做什么?”
昭宁翻了个白眼,“怎么在陈大人眼里,我就是一个法外狂徒?”
说着呈上账册,把最近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卫丞相神色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裴家有谋反嫌疑?”
昭宁摇头,“我不确定,可裴家弄这么个铁矿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陈墨守额头冒汗了,“相国,若是如此,咱们是不是得向皇上上书?”
卫丞相摇摇头,“皇上极为宠信那人,有道是捉贼拿赃,单凭这么一本采矿账册,如何就能让圣上相信?”
“为今之际,还是得找到那片铁矿才行啊!”
“卫大人,也许我有办法。”昭宁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