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走了出去。
方卿眠理了理半褪不褪的浴袍,顺手拿起了身旁加湿器,将里面的水倒干净,重新换上干净的水。
良久,陆满舟走了进来,他俯身,跪在方卿眠面前:“卿卿,可能要回去了。”
方卿眠笑:“我知道了。”
“你留在这,再玩几天。”陆满舟说:“我先回去,等过完年,我们就订婚。”
方卿眠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背过身去。
不知道季诚说了什么,陆满舟走得很急,当天下午简单地收拾一下,就驱车回了集团,到陆氏集团,已经是晚上。
季诚站在门口,翘首以待,远远地看见陆满舟的车子,就迎上前去。
“陆总,您可算回来了。”他跟在陆满舟屁股后面,按了电梯的按钮,虽是过年时间,可是公司依旧有人值班,陆氏的大楼灯火通明,“二公子自己对外签了单子,花了三千万买了一个商场。”
季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是宁海王董出事前包给他小舅舅的那栋楼,偷工减料,上面一直压着,说消防安全不过关,不让营业,开发商挣不到钱都已经去泰国躲债了,这小祖宗自己说,在酒局上跟合作方谈项目,酒喝多了,糊里糊涂就签了。”
“三千万,不是小数目啊。”季诚差点哭出来“本来陆氏今年账面上亏损就比去年翻了一倍,陆董刚知道这事,把二公子叫去训了一顿,让我赶紧通知你。”
办公室灯光骤亮,除了季诚,另外还有几个高管都被叫回来加班,公关部的主任昨天才回了老家,今天就被紧急叫了回来,坐在高铁上骂娘。
陆满舟匆匆接过文件,是陆萧望刚签的合同复印件,他匆匆翻看了两眼,扔下合同:“被下套了。”
季诚没明白过来,这合同他在陆满舟回来前看了两三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合同的内容很多对不上。”陆满舟提醒。
他恍然,合同冠别的名,比如说甲,结果套上乙的名,这样字面上查不出任何错漏,但人实实在在吃亏了。
“您是说,二公子被骗了。”
陆满舟皱眉,抬头,盯着他良久,叹气。
自己当初究竟是怎么把他招到身边当秘书的。
陆满舟用笔在合同上勾画,几处地名,房产名,甚至都是用老旧的名字,日期也对不上。
“陆萧望不是你,一颗心纯洁无瑕,质朴善良,他能在陆氏总经理的位置上坐这么久,你以为他是吃干饭的?”
季诚想了半天,这话是夸是骂。
大概率是骂。
“所以您的意思是二公子故意签这个合同,然后装作是在酒局上被骗了,借口推脱,三千万对陆氏而言,九牛一毛,路董事长也不会追究,最多训斥两句。”
陆满舟点头,还不算太笨。
“公关部的经理和主任呢?到了吗?”
季诚回答:“经理到了,主任还在路上。”
“接手王明昌修建的烂尾楼,再加上一直空置,消防安全不过关,陆氏签了这样的楼,钱没了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名声和股票,还有公信力。”他敲了敲桌面上的文件“这不是对陆萧望下手,是对整个陆氏集团下手,背后的人,本事很大,想只手遮天,搅浑陆氏的水。在陆氏内部,估计都有他的耳目。”
他眼神一凛:“你去帮我办件事,在半山庄园找个信得过的人,帮我盯一个人。”
季诚附耳,半晌,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晚饭后,方卿眠一个人在半山庄园实在无聊,她和这里的人不熟,唯一的焦交际就是知道名字,身份,其余的一概不清楚,她下楼溜了两圈,自觉无趣,便又回了房间,楼梯转角,一抹黑色身影匆匆略过,她记得,好像是她第一次去半山庄园时,替她引路,带她见陆满舟的那个经理。
她没看清,坐着电梯回到了二楼的房间,出门时,正巧有人在等电梯。
她抬头:“夏总。”她礼貌性地打招呼“您在这?”
夏筠之有些意外:“陆满舟走了,没带你?”
其实按道理,她是随行家属,陆满舟走了,她没有理由留在这。
方卿眠点了点头:“他说下午有事要办,让我在这多玩两天。”
“刚下去转了一圈,觉得无聊,准备回去睡觉。”
夏筠之叫住她:“下棋吗?”
她摇头。
想了想,问道:“这里有琵琶吗?我想练一会。”
夏筠之叫来服务员询问,不多时,服务员竟拿着一把琵琶站在她面前,她讶异:“真有啊。”
服务员点头:“这里别的乐器没有,琵琶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