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住下半身的种猪,畜生,是在骂别人吗?分明就是在骂他,点他一树梨花压海棠,背叛发妻。
陆正堂抬手,逆着光,方卿眠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巴掌近在咫尺,却迟迟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她睁眼,眼前被黑色笼罩,陆满舟紧紧握住陆正堂的手,语气冰冷:“父亲,来者是客,不要太过分了。”
陆正堂愣住了,良久,冷笑:“好得很啊,我的两个儿子,都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抛家舍业,对父亲大不敬。”
“父亲?”陆满舟冷笑“母亲尸骨未寒,你就带着苏文月登堂入室,你想过我是你的儿子吗?”
方卿眠没想到,父子之间,积怨已经这么深了。
陆正堂大喊混账,屋内,门被一脚踹开。
林雪红着眼睛,半边脸肿胀,显然是被用力扇过,刚刚大约也是一场激烈的争斗。
“老不死的你说谁呢。”
林雪顺势将桌子掀翻,闹到这份上,她已经没脸了,陆尽欢与陆满舟是儿子,不好真的与老子翻脸,但林雪就另作他说。
“你自己在外面找小三,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背着妻子有私生子,回家还要装父慈子孝,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你还有脸骂我,你自己是什么货色吗?自己的种跟滋尿一样乱撒,指着鼻子骂别人,管好自己吧。”
话糙理不糙。方卿眠想,粗俗不粗俗的不打紧,说到重点就行了。
她顺手拽起还跪在地上的陆尽欢往外走,回头,指着陆正堂的鼻子:“下次再敢指着老娘的鼻子骂,我就拿两把刀,一把杀你,一把杀你小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看我敢不敢。”
陆满舟紧紧牵着方卿眠的手,走出了别墅。
刚上车,陆尽欢还处在蒙蔽状态中,他开口,问:“你们学音乐的都这么刚吗?”
林雪没理他,偏过头去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她抱着膝盖,陆尽欢在她身侧小心翼翼地哄着,最终,车停在了棠御酒店门口。
陆家的产业。
准确来说,是陆满舟的个人产业。
陆尽欢在房间手足无措的哄着林雪,他或许是纨绔,但又或许是真的喜欢林雪,方卿眠不知道,他会喜欢林雪多久。
同样也不知道,他对林雪的喜欢,到底是基于自己的真心,还是对父亲安排人生做出的反抗。
她有些饿了,正准备出去买吃的,一个女人拦住了她。
“方小姐,陆总请您到他房里去。”看着方卿眠警惕疑惑的模样,女人继续道“他说您今晚吃得少,怕您现在饿了,所以请您去吃点。”
陆满舟的房间在顶楼。落地的大玻璃窗,在整个宛市的中心地带,晚间万千霓虹灯亮起,就像是站在塔顶,欣赏万紫千红的花。
本来方卿眠想矜持一下的,但是真的看到摆在面前的小菜和虾仁粥,她也是真的饿了。
陆满舟似乎没心思吃,卧在床边的贵妃榻上,摇着手中的酒杯,猩红的液体透着窗外的斑驳,他笑,问她好吃吗?
她抬起眼眸,说,好吃。
陆满舟伸手,擦掉了她黏在嘴角的残渣,她一瞬的愣神,却很快反应过来,抽了两张纸,把嘴擦得干干净净。
“谢谢你刚刚拦住了尽欢,不然他和父亲,又要起争执。”
“所以,这顿饭算谢礼?”方卿眠歪头,问他。
“那早知道我不吃了。”
陆满舟挑眉,问,为什么。
“陆满舟欠人情,送礼物那应该是大手笔,简单一碗粥把人打发了。我才吃亏呢。”
她笑,狡黠,灵动,陆满舟看愣了神。
“那你想要什么?”他问。
“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方卿眠当然知道,陆满舟谢她,不是因为她拦住了陆尽欢。而是她顺嘴帮陆满舟敲打了陆正堂。
她明嘲暗讽,激怒陆正堂,归根究底是因为,僵持下去,大概率是像之前那样,陆尽欢被迫跟林雪分手,恭恭顺顺堂前尽孝,一家人又是父慈子孝,让外头知道,原配的孩子,被陆正堂死死压住。
陆满舟在外面给陆尽欢买房,是知道陆尽欢和林雪的事,没有反对,其实也是暗着告诉外人,陆老爷子手伸不了那么长,管不到他陆满舟。
可刚刚的情况,是将事情放到台面上,他不能明着出面,如果明着反驳,那就是为虎作伥,不敬尊长,一个不慎,名声就没了。
毕竟陆氏的实权,还有一半在陆正堂手里捏着,更何况他的后妈绝非善类,抓到把柄,挑拨离间火上浇油,父子嫌隙更深,陆满舟在集团,明里暗里会被陆正堂的人打压。
所以方卿眠明着替林雪出头,实则是在帮陆满舟下陆正堂的面子,彼此没有真正闹翻,都有台阶。
集团里的都是人精,见陆正堂没有按死陆尽欢,就知道陆正堂对陆满舟也存了几分忌惮,想要临阵倒戈的,就要掂量掂量了。
她一个外人,陆正堂总不能追到她面前指着鼻子骂。
所以,陆满舟欠她人情,欠得实实在在,她要谢礼,理所当然。
“卿卿,你很聪明。”陆满舟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男人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酒香,灯影下,醉玉颓山,她却像着魔一般,贪婪地吮吸着属于男人的气味,她坐高台,想无俗心,可她真的能当圣人吗?
方卿眠想,她不能,她是凡夫俗子,灯红酒绿的幻影中,男人的模样早就刻在她的脑海中,大雨天降下的车窗,琵琶错音的狎笑,灯影交织中他胸前的那颗绿宝石胸针,无一是他,无一不是他。
林雪。
想到这个名字,她不寒而栗,陆满舟的父亲那样排斥讨厌林雪,这样的家庭,门当户对,阶级,是她一辈子无法跨越的鸿沟。
“卿卿。”他叫她“我的母亲四年前就去世了。”
“父亲带回来一个女人,还有她的私生子,她的私生子,比陆尽欢还要大三岁。”
“我的父亲,已经出轨整整26年了,可是我的母亲,一无所知。”他声音微颤,像是溺水的人抱住浮木,带着无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