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老娘说我脑子坏掉了,老弟你脑子也坏掉了,你媳妇在监狱里呆着,你却说上一世的媳妇,你怎么不说下一世的情人是你旁边的赵二狗同志呢,扯吧你!”
周九震笑得虎躯乱颤,毫不掩饰对这个弟弟白日做梦的嘲讽。
秦晋深却死死盯着周书耀,脸上的得意皲裂,闪过一丝惶恐,连忙去观看凌欢妩的反应。
他没想到周书耀会不怕死说出上一世的事。
他怕得要命,生怕凌欢妩也重生回来,对这周书耀余情未了。
如今他刚除掉25岁的周九震,挖墙脚挖一半,可不想周书耀捡了便宜去。
就在他和周九震两人齐齐心提到嗓子眼,紧张凌欢妩回答时,凌欢妩却沉下了脸,抬手重重给了周书耀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
隔着两世的时光,打碎两人一切粉碎平静的生活。
凌欢妩攥紧打得发麻的手,不自觉手都在颤抖。
这巴掌她想打他很久了。
原来这些日子周书耀在她身旁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粘他,是因为他也重生了。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给他啥好脸色。
不待几人反应,她兀自跳上一艘小船,拾起刚接触没多久的船桨朝弯潭岛的方向。
独留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艘船上,挤得船都快沉了……
*
回知青点的当晚。
凌欢妩就口干舌燥发起了烧。
她迷迷糊糊从空间里拿了包药去屋门口煎,却被守在门口的周书耀和秦晋深两人抢走。
为了抢这一包药的煎煮权,两人抢来抢去甚至发展为互殴,结果那包药洒了满地都是,气得凌欢妩背上小布包转头就要去卫生所。
结果这两人又凑了上来,齐齐关心道,“你发烧了呀,媳妇,我背你去卫生所!”
“谁是你媳妇,你媳妇在监狱里呢,凌同志,还是我背你过去,他们都脑子有病,就我正常,我背你过去……”
两人齐齐蹲下身子作势要背人,结果一言不合又打了起来。
凌欢妩眼前阵阵发黑,终是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
天已大亮。
凌欢妩一睁眼就见到周书耀一动不动坐在床沿,眼底乌黑,下巴上满是胡茬。
一见到凌欢妩醒来,他通红的眼眶里终是落下泪来。
“欢欢,你是不是也重生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这一世我肯定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周书耀越说眼泪越多,这一世他绝不会背叛她,一定要和她相守到白头。
他伸手捧住她因输液冰凉的手,张嘴为她哈气。
凌欢妩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不顾手上的针头甩开他的手。
“你别碰我,我不是你媳妇,赶紧滚出去!”
周书耀唇色惨白,眼泪几乎决堤。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没想到他说出自己也重生后,她对他的态度愈发急转直下。
“媳妇,我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还有三个孩子,你那么爱孩子,不会看着三个孩子不能出生吧,我们和好好不好?”
凌欢妩虚弱转头冷冷凝视他,“你别叫我媳妇,你的三胞胎儿子正在宋瑶瑶肚子里呢,去找她吧!”
周书耀只听脑袋“嗡”的一声,全身都在颤抖。
“不是的,媳妇,她肚里怎么可能生出我们的孩子呢?你想想孩子们,就原谅我一次好吗?以后我会好好教育孩子们的,不会让那三个逆子伤你的心……”
“不需要,你这两世都有其他孩子,又何必在意他们有没出世呢?况且那三个帮着父亲和外面情人偷情生子的儿子,这一世,我连见都不想见了!”
凌欢妩语气冰冷,她每说一个字,周书耀脸上就愈发白了一分。
他想起了上一世凌欢妩发现他出轨后莫名出血入院的事,整个人悔不当初。
凌欢妩躺在医院里,没能参加大儿子的颁奖礼,也没能帮二儿子整理好开庭前的文件和证据,更没法同当上明星的小儿子去参加节目录制。
当她坚持要离婚时,他一怒之下故意抹黑她是装病,让三个孩子去医院里责备她。
他不过是想改改她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
不过是想让她明白,离开他,她就真正失去了三个孩子。
但他没想到的是,那天三个孩子把事业上的不顺利都怪在凌欢妩头上,发泄怨气,甚至以为唇色惨白的她都是装的,阻止她去摁病床上的呼救铃,结果造成她躺在病床上大出血差点没救回来。
后来和他发生过关系的秘书怀孕,找到他要一个名分。
他当然不肯。
但想到凌欢妩一直以来想要个女儿,他让秘书留下了肚里的孩子。
可也是这么一留,两人再也没了挽回的余地。
当秘书一次次以肚里的孩子为借口喊走他时,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去了。
那个年轻娇嫩的女孩再次娇滴滴凑了上来时,他同样鬼使神差没有推开。
当时他想,反正他们都发生过一次关系,一次和多次没什么区别。
后来,他更是给三胞胎儿子洗脑他们快有妹妹了,一次次让他们打掩护,不让他们母亲得知他在外面又有一个家,又即将有一个女儿。
在不知道第几次和秘书偷欢时,还是被凌欢妩发现了。
直到后来他才记起那是她出院的日子。
那一日,他衣裳大敞攥着跪在地上女孩的头发,和宾馆门口的凌欢妩视线对上的刹那,他看到了她眼里刺骨的寒意。
她没有哭,也没有像第一次那般闹,而是冷静地对着他们拍了张照,一脸决绝地转身出了酒店。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她。
他疯了般寻找她,可她就这么消失在港。
她卖了手中的公司股份,提交了离婚诉讼。
甚至没给那三个欺骗她的儿子只言片语,就这么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港城。
此时此刻,周书耀哭到几近失声,扶着墙跪在地上。
他攥着凌欢妩衣角的手指发白,声音卑微到骨子里去。
“媳妇,我错了,”周书耀喉咙里卡着铁锈味,额头抵在床上才堪堪支撑住身子,“我当时鬼迷了心智,我不过是想将她肚里的女孩送给你养,才留下那孩子,我是想她生完孩子就和她断了,我始终爱的都是你呀……”
整个狭小的房间里满是男人泣不成声的呜咽声。
凌欢妩看着头顶输液瓶滴落的水滴,勾唇冷笑,终是张了张嘴告知他上一世他一个不曾知道的残酷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