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霓虹与绿茵的赌约：布雷西亚的七重奏
米兰内洛的夏天，阳光总是格外慷慨，将崭新的草皮晒得油绿发亮，蒸腾起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蓬勃气息。结束了短暂却意义非凡的假期，带着世界杯预选赛的荣光和新队友加盟的兴奋，Ac米兰的球星们如同归巢的猛禽，纷纷回到这片熟悉的战场。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假期的慵懒，而是一种蓄势待发的紧绷感，混合着顶级球鞋摩擦草皮的吱嘎声、皮球被大力抽射发出的闷响，以及训练师们短促有力的指令。
训练场上，星光璀璨得令人目眩。卡福在右路走廊上下翻飞，标志性的笑容和精准的传中仿佛从未离开过亚平宁；斯塔姆与内斯塔在对抗练习中肌肉碰撞的闷响如同战鼓，荷兰铁塔的凶悍与意大利磐石的优雅相得益彰；皮尔洛的长传依旧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穿越半个训练场找到插上的队友；马克莱莱则像一道无声的黑色屏障，每一次干净利落的断球都引来加图索赞许的吼声；卡卡带着南美阳光的清新气息，他的带球冲刺如同一阵疾风，简洁而致命；舍甫琴科和因扎吉这对老搭档在门前嗅探着杀机，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
而在这片顶级球星的星河中，最耀眼、也最让人忍俊不禁的，无疑是那个穿着红黑间条衫，脚下仿佛粘着精灵，笑容能融化阿尔卑斯山积雪的巴西魔术师——罗纳尔迪尼奥。训练中的小罗，是纯粹的快乐源泉。他时而用眼花缭乱的连续踩单车戏耍防守队员，时而用脚后跟送出匪夷所思的妙传，时而一个“牛尾巴”过人引得全场惊呼，时而突然来一脚石破天惊的远射直挂死角。他的笑声极具感染力，像一串跳跃的音符，在训练场上空回荡，连严肃的安切洛蒂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然而，这份快乐之下，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正被克罗亚斯·马尔蒂尼敏锐地捕捉到。训练后的体能恢复室，或者餐厅闲聊时，小罗偶尔流露出的疲惫，眼底不易察觉的血丝，以及训练师私下里对克罗亚斯欲言又止的提醒（“他昨晚…嗯…似乎休息得不太好”），都指向了那个在米兰城乃至全世界都声名远播的词汇：夜店。
米兰的夜，是时尚与放纵的代名词。对于天性热爱自由、享受生活、刚从巴黎那座不夜城过来的小罗来说，这里的霓虹和节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克罗亚斯深知小罗的才华如璀璨星河，但也同样清楚，放纵的夜生活对职业球员，尤其是对需要保持顶级身体状态和比赛专注度的天才来说，无异于慢性毒药。前世记忆中那些因自律问题而迅速陨落的天才身影，如同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机会在一次训练后的加练中出现。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大部分队友已经离开，空旷的训练场上只剩下克罗亚斯在练习任意球，以及还在兴致勃勃颠球、尝试各种花式动作的小罗。
克罗亚斯将最后一个任意球精准地送入死角模拟人墙后的球网，抹了把汗，走到场边拿起水瓶，看似随意地坐在小罗旁边的草地上。
“嘿，罗尼，”克罗亚斯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水，声音带着训练后的沙哑，“昨天的‘控球训练’玩到几点？”
小罗正用膝盖颠着球，闻言动作一滞，皮球差点掉下来。他接住球，转过头，标志性的龅牙笑容依旧灿烂，但眼神里闪过一丝被抓包般的促狭：“哦？克罗亚斯，我的兄弟，你在说什么‘控球训练’？我的训练可都是在阳光下完成的！”他指了指天边的夕阳，试图蒙混过关。
克罗亚斯没笑，目光平静而认真地看着他：“罗尼，你的脚法，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语气真诚，“我看过你在巴黎的录像，看过你在世界杯上的魔法。圣西罗需要你，安切洛蒂教练的蓝图需要你，我们所有人，都需要一个100%的罗纳尔迪尼奥。”
小罗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抱着球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皮球表面的纹路：“我知道，克罗亚斯，我知道。只是…米兰的夜晚太迷人了，就像里约的海滩，让人忍不住想去放松一下…”
“放松有很多种方式，罗尼。”克罗亚斯打断他，语气温和却坚定，“在健身房让肌肉更强壮，在游泳池里恢复身体，或者…就在这草地上，多练几脚你那些能把人晃晕的过人。夜晚的霓虹很美，但绿茵场上的灯光下，数万人的欢呼，捧起冠军奖杯的感觉，那种光芒，比任何夜店的射灯都要耀眼百倍，持久千倍！”
他顿了顿，看着小罗若有所思的表情，抛出了酝酿已久的提议：“这样吧，罗尼，我们打个赌。就用我们最喜欢的足球。”
小罗的眼睛瞬间亮了，带着孩子般的好奇：“赌？赌什么？”
“就赌进球！”克罗亚斯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新赛季，从第一轮开始算。如果在一场正式比赛里，我进的球比你多，那么下一场比赛开始前一周，你就得乖乖待在家里，或者来我家打游戏，总之，不许踏进夜店一步！反之，如果哪场你进的比我多，我请你吃一个月的巴西烤肉，最好的那家！外加…嗯，陪你去看一场你喜欢的桑巴舞表演！”
“哈哈哈哈哈！”小罗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用力拍了一下克罗亚斯的肩膀，“成交！我的兄弟！这赌约太棒了！为了巴西烤肉和桑巴舞，我一定会努力进球的！不过…”他眨眨眼，带着绝对的自信，“想在一场比赛里进球超过我？克罗亚斯，你的任意球是很棒，但论进球，我可是魔术师！”
“那就场上见分晓，魔术师先生！”克罗亚斯伸出手，与小罗重重击掌。清脆的击掌声在空旷的训练场上回荡，像是一份充满挑战却又不失兄弟情谊的契约。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更长，一个沉稳如山，一个灵动似风。
安切洛蒂远远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不需要听到具体内容，但那种积极的、建立在足球本身上的良性竞争氛围，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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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8月26日，意甲新赛季的大幕在布雷西亚的里加蒙蒂球场缓缓拉开。空气中弥漫着夏末的燥热和大战前的紧张。虽然对手布雷西亚并非传统豪强，但拥有“忧郁王子”罗伯特·巴乔坐镇，加上新赛季首战的变数，没有人敢掉以轻心。看台上，随队远征的红黑球迷用嘹亮的歌声点燃了客场看台，《米兰，米兰》的旋律与布雷西亚球迷的助威声交织碰撞。
安切洛蒂排出的首发阵容，豪华得令人窒息：门将迪达；后防线上卡拉泽、斯塔姆、马尔蒂尼（c）、卡福一字排开；马克莱莱与中场大师皮尔洛拖后调度做为本场比赛的后腰，西多夫与克罗亚斯分居左右前腰位置（安切洛蒂的4-3-1-2变阵，克罗亚斯位置更灵活）；锋线上，罗纳尔迪尼奥与舍甫琴科搭档双箭头！卡卡、因扎吉、加图索等坐在替补席上。
比赛一开始，米兰就展现了他们恐怖的统治力。皮尔洛在中场如同优雅的指挥官，每一次触球都从容不迫，精准地将球输送到前场。卡福在右路如同永动机，他的插上传中成为了布雷西亚防线的噩梦。斯塔姆和马尔蒂尼组成的钢铁防线，让巴乔也显得孤掌难鸣。
**第12分钟，风暴降临！** 小罗在左路拿球，面对布雷西亚后卫的逼抢，他闲庭信步般一个轻巧的“插花脚”虚晃，瞬间闪开角度，随即用外脚背送出一记撕裂防线的贴地直塞！皮球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穿透了整条后防线！一道红黑色的闪电从肋部高速插上——是克罗亚斯·马尔蒂尼！他心领神会，反越位成功！面对出击的门将卡斯特拉齐，克罗亚斯冷静地选择推射远角！皮球贴着草皮，又快又刁钻地滚入网窝！
**GoALLLLLLLLLLLLLLLLLLLLLL!!! cRoIAS mALdINI!!! 1-0！**
米兰客场领先！克罗亚斯冲向角旗区，做出了他标志性的SIUUU庆祝动作！随即转身指向为他送出妙传的小罗！小罗大笑着跑过来，两人紧紧拥抱！赌约的序幕，由小罗的助攻和克罗亚斯的进球拉开！
丢球后的布雷西亚试图反击，但在米兰强大的中场控制和稳固防线面前，显得有心无力。巴乔的几次努力都被斯塔姆和马尔蒂尼联手化解。
**第28分钟，米兰卷土重来！** 皮尔洛在中圈附近送出一记精准的过顶长传，直接找到了禁区前沿的舍甫琴科！舍瓦胸部停球，在两名后卫的夹击下强行转身抽射！卡斯特拉齐奋力将球扑出！但皮球并未滚远！一道鬼魅般的红色身影出现在小禁区线上——因扎吉！他如同最致命的猎手，机敏地补射空门得手！
**GoALLLLLLLLLLLLLLLL!!! FILIppo INZAGhI!!! 2-0！**
因扎吉的怒吼点燃了米兰球迷的激情！布雷西亚的士气遭受重创。
**上半场补时阶段，米兰获得前场右侧任意球机会。** 距离球门约25米，位置极佳。小罗和皮尔洛都站在球前，但克罗亚斯当仁不让地走了过去。他抱起皮球，仔细地摆放，眼神专注地丈量着人墙和球门的距离。
布雷西亚排出了五人的人墙，紧张地互相拉扯着球衣。卡斯特拉齐在门线上左右移动，试图干扰。
克罗亚斯助跑！步点精准！支撑脚稳稳踏定！身体如强弓绷紧！摆动右腿！脚内侧触球！
“**砰——！**”
皮球腾空而起，带着强烈的内旋和急速的下坠！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在跃过人墙头顶后，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砸中，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急速下坠！卡斯特拉齐完全被骗过了重心，他扑向球门左侧，而皮球却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直坠球门右下死角！
**GoALLLLLLLLLLLLLLLLLLLL!!! cRoIAS mALdINI!!! 直接任意球！梅开二度！3-0！**
克罗亚斯再次冲向角旗区，SIUUU！他伸手指向天空，感谢着天赋与努力！小罗跑过来祝贺，但眼神里除了兴奋，也燃起了熊熊的竞争火焰——克罗亚斯已经两球了！
中场休息，更衣室里气氛热烈。安切洛蒂肯定了大家的表现，但也提醒不要松懈。小罗偷偷凑到克罗亚斯身边，龇着牙笑道：“嘿，兄弟，两个了！很厉害！不过下半场，看我的表演！”
下半场开始，小罗明显加强了个人攻击欲望。**第53分钟，他在左路拿球，连续踩单车晃动，晃得布雷西亚后卫晕头转向后，突然内切！在禁区弧顶外，他拔脚怒射！** 皮球势大力沉，如同出膛炮弹，直挂球门左上角！卡斯特拉齐虽然碰到了皮球，但球速太快，力量太大，依然窜入网窝！
**GoALLLLLLLLLLLLLLLLL!!! RoNALdINho!!! 世界波！4-0！**
小罗兴奋地跳起了他标志性的桑巴舞！跑到克罗亚斯面前，比了个“1”的手势，意思是“我追上一个了！”克罗亚斯大笑着与他击掌。
然而，克罗亚斯的回应来得更快！**仅仅3分钟后！** 卡福在右路高速插上，接到皮尔洛的转移球后，送出一记低平传中！皮球速度极快，穿透了前点！后点，克罗亚斯如同幽灵般拍马赶到！他迎球不作调整，左脚外脚背一记灵巧的弹射！皮球划出一道小弧线，绕过门将的扑救，再次滚入网窝！
**GoALLLLLLLLLLLLLLLLLL!!! cRoIAS mALdINI!!! 帽子戏法！5-0！**
帽子戏法！克罗亚斯兴奋地张开双臂滑跪庆祝！队友们蜂拥而至！小罗也跑过来祝贺，但脸上写满了“不服气”，他用力揉了揉克罗亚斯的头发：“帽子戏法！算你狠！但还没完！” 场边的安切洛蒂笑着摇头，对这种良性竞争乐见其成。
**第68分钟，米兰的进攻水银泻地！** 皮尔洛中路分球给左路插上的塞尔吉尼奥（替补卡拉泽上场），后者低平球横传禁区前沿！西多夫拍马赶到！荷兰重炮手迎球怒射！皮球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窜球门死角！6-0！西多夫打入了加盟米兰后的首粒联赛进球！
**第79分钟，皮尔洛自己也迎来了进球！** 他在禁区前沿接到小罗的回做，稍作调整，一记标志性的“落叶球”远射！皮球带着强烈的旋转和弧线，越过门将的指尖，击中横梁下沿弹入网窝！7-0！皮尔洛用他最擅长的方式为这场进球盛宴画上了一个优雅的惊叹号！
终场哨响，比分定格在7-0！一场史无前例的客场屠杀！里加蒙蒂球场陷入了短暂的死寂，随即被远征而来的红黑球迷山呼海啸般的歌声和欢呼彻底淹没！
米兰的球员们在场上尽情庆祝。斯塔姆和马尔蒂尼这两位老将相视一笑，沉稳地击掌。卡福笑容灿烂，仿佛回到了巅峰时期。皮尔洛被队友们揉乱了标志性的长发。西多夫兴奋地挥舞着拳头。舍甫琴科和因扎吉勾肩搭背，谈笑风生。卡卡在场边兴奋地为前辈们鼓掌。
而风暴的中心，无疑是克罗亚斯和罗纳尔迪尼奥。克罗亚斯完成了帽子戏法，小罗也有一记精彩的世界波入账。比赛结束的哨音刚落，克罗亚斯就笑嘻嘻地走向小罗，伸出了三根手指，又指了指小罗，比了个二。
“嘿，罗尼！三比二！烤肉和桑巴舞下次再说，下周的‘夜店通行证’，我可要没收了哦！”克罗亚斯眨眨眼，带着胜利者的狡黠。
小罗故作夸张地捂住胸口，一脸“痛心疾首”：“噢！我的兄弟！你太残忍了！一场帽子戏法就剥夺了我感受米兰夜色的权利！”但他随即又大笑起来，用力搂住克罗亚斯的脖子，使劲摇晃着，“不过，帽子戏法！干得漂亮！我心服口服！下周…好吧，我去你家打FIFA！我要用巴西队打爆你的意大利！”
两人勾肩搭背，大笑着走向场边，汗水浸透了他们的球衣，笑容却比米兰八月的阳光还要灿烂。周围的队友看着这对活宝，也都忍俊不禁。更衣室里，早已被胜利的喜悦和香槟（虽然联赛刚开打，但气氛到了）的味道填满。歌声、笑声、队友间善意的调侃打闹声，混合着汗水和草屑的气息，构成了新赛季最完美的开局乐章。
安切洛蒂站在更衣室门口，看着里面闹成一团的弟子们，尤其是被香槟浇了个透心凉还在和小罗打游戏机手柄争夺战的克罗亚斯，脸上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不仅展示了球队恐怖的攻击力，更让他看到了球队内部那种积极的、建立在相互促进基础上的竞争氛围。霓虹的诱惑或许还在城市的角落闪烁，但此刻，绿茵场上共同拼搏、共享胜利的纯粹光芒，显然更胜一筹。
新赛季的红黑战舰，在布雷西亚的夜空下，奏响了震撼亚平宁的七重奏。而克罗亚斯与小罗之间关于霓虹与绿茵的赌约，也在这场进球盛宴中，写下了充满趣味与深意的第一章。征程，才刚刚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