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的 “钱市”,向来是幽辽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但今日,市场里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钱庄门口,挤满了手持铜钱的百姓,他们焦急地向伙计询问:“今日的银钱比价到底是多少?” 而柜台后的伙计们,也是满头大汗,不断翻看着账本,却难以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
自幽辽整合以来,商业贸易日益繁荣,旧有的币制却成了发展的阻碍:幽州用五铢钱,辽西以布帛、牛羊为等价物,辽东则流行私铸的小钱,不仅重量不一,成色也参差不齐。互市榷场里,商人们为了换算货币,常常争得面红耳赤。更糟糕的是,铜料稀缺,私铸铜钱现象猖獗,劣质钱币充斥市场,物价波动如同过山车。
“商贾往来,因币制混乱,损耗竟达两成。” 户曹尚书李默呈上一份调研报告,忧心忡忡,“长此以往,不仅百姓苦不堪言,幽辽的经济根基也将动摇。”
赵宸深知,币制改革已刻不容缓。但他要推行的,不是简单的统一铸币,而是一项大胆的尝试 —— 发行有准备金的信用券 “金元券”。这一想法,源于格物院对经济学的研究,以及他对后世金融史的记忆(穿越者的优势)。
在三省会议上,赵宸提出了 “金元券” 方案:
发行机构:由 “幽辽钱行”(新设的金融机构,直属尚书省)负责印制、发行金元券,垄断货币发行权,杜绝私铸。
面额设定:面额分为一贯、五贯、十贯、五十贯、一百贯五种,均以精美的纸张印制,上面印有赵宸的头像(防伪手段之一)和 “幽辽通行,见票即兑” 字样。
准备金制度:以黄金、白银、粮食作为准备金,存入 “幽辽钱行” 的金库。每发行一贯金元券,需有价值一贯的实物储备 —— 黄金一两、白银十两或上等白米一石,确保金元券随时可兑换。
兑换规则:限期三个月,百姓可持旧币(铜钱、布帛等)到各地钱行兑换金元券,按市场比价折算;此后,旧币不再流通,只接受金元券交易。
方案一出,满座皆惊。张衡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大人,自古以来,货币皆以金属为本,这金元券不过是一张纸,如何能让人信服?万一百姓挤兑,我们拿什么兑付?”
魏平也皱眉道:“若推行新币,商路必然混乱,只怕曹操会趁机封锁边境,断绝贸易。”
赵宸不慌不忙,命人抬出一箱黄金、一箱白银和十袋粮食,放在议事厅中央:“诸位请看,这些就是金元券的底气。我们有足够的储备,百姓为何不信?”
他转向张衡:“张公,当年五铢钱初行时,百姓也疑虑重重,如今不也成了通行天下的货币?至于曹操,他若敢封锁商路,损失最大的是他许昌的商贾 —— 幽辽的铁器、皮毛,他们可离不开。”
为了打消众人疑虑,赵宸还制定了一系列配套措施:
宣传推广:让礼曹组织说书人、画师,到各地集市宣讲金元券的好处,绘制《金元券便民图》张贴大街小巷 —— 图中,百姓拿着金元券轻松购物,商贾用金元券结算账目,不再为换算货币发愁。
官员带头:命令三省六曹的官员,率先将俸禄兑换成金元券使用,赵宸自己也带头,用金元券购买了一匹西域良马。
防伪措施:格物院研制出特制的水印纸(添加特殊纤维)印制金元券,每一张都有独特的编号,同时在券面使用 “隐墨”(特殊颜料,遇热变色)绘制防伪图案,只有钱行的鉴定师才能识别。
三个月的兑换期内,幽辽大地热闹非凡:
蓟城的钱行门口,百姓排起了长队,手中的铜钱、布帛堆成小山。负责兑换的吏员们日夜忙碌,用特制的天平称量金银,用斗斛量取粮食,确保兑换公平。
辽东的商贾们,起初对金元券持观望态度,直到看到赵宸亲自参与的一场互市中,所有交易都用金元券结算,且钱行随时可兑付实物,这才放心地将货物装上马车,前往幽辽各地。
辽西的牧民们,原本担心金元券无法购买到所需的盐巴、铁器,当他们拿着金元券在榷场顺利交易后,也纷纷将牛羊换成金元券储存 —— 因为金元券便于携带,且不会像牛羊那样生病、死亡。
兑换期结束时,幽辽钱行共回收了价值五百万贯的旧币,储备的黄金增加了五千两,白银五万两,粮食十万石。赵宸站在钱行的金库前,看着堆积如山的金银粮食,心中明白:这不仅是财富的储备,更是新币信用的基石。
然而,挑战才刚刚开始。
曹操得知幽辽推行金元券,冷笑一声:“赵宸想用一张纸取代铜钱?简直是异想天开。传令下去,许昌的商贾不得接受金元券交易。”
幽州的私铸团伙,不甘心失去暴利,暗中散布谣言:“金元券是假钱,钱行根本兑不出金银,大家赶紧去换,晚了就亏大了!”
甚至连钱行内部,也有小吏暗中勾结私铸团伙,企图伪造金元券牟利。
面对这些危机,赵宸的应对手段雷霆万钧:
外交施压:派使者前往许昌,向曹操呈上一份清单,上面列着幽辽每年向许昌输出的铁器、马匹、皮毛的数量和价值,以及许昌商贾因接受金元券交易而获得的利润 ——“若曹公执意禁止金元券,许昌的商贾们怕是要损失惨重。” 使者不卑不亢地说。曹操权衡再三,最终默许了许昌部分商贾与幽辽的金元券交易。
铁腕打假:靖安司出动,将私铸团伙一网打尽,为首者斩首示众,其铸造的假币在蓟城广场当众焚毁。同时,赵宸下令在钱行设立 “举报箱”,凡举报伪造金元券者,一经查实,奖励十贯金元券。
内部整肃:对钱行的吏员进行全面清查,发现有舞弊行为者,立即革职查办,永不录用。同时,提高钱行吏员的俸禄,建立严格的考核制度,激励他们廉洁奉公。
半年后,金元券在幽辽大地站稳了脚跟:
互市榷场里,商人们用金元券交易,结算速度比以前快了数倍,交易额也增长了三成。
百姓们手中的金元券,不仅可以购买到所需的物资,还能存入钱行获取利息(钱行推出的新业务,年利率为五厘)。
幽辽的财政收入,因为统一了币制、杜绝了私铸,增加了两成,为后续的建设提供了充足的资金。
这日,李默拿着最新的经济报表来见赵宸:“大人,金元券推行后,物价稳定,商贾繁荣,幽辽的经济已步入正轨。”
赵宸看着报表上的数字,微微一笑:“这只是个开始。货币的力量,不仅能促进交易,更能凝聚人心。当百姓相信手中的金元券,就等于相信兴元城的未来。”
他望向窗外,钱行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 “幽辽钱行” 四个字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在这个乱世,赵宸用一张小小的金元券,撕开了旧币制的枷锁,为幽辽经济注入了新的活力。而这张承载着信用与希望的纸币,也将随着幽辽的商队,传遍天下,成为时代变革的又一个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