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死寂世界都在剧烈摇晃!通道入口处空间扭曲,法则崩乱,光芒与黑暗疯狂交织碰撞!
陈九趴在祭坛边,七窍都在流血,死死支撑着,将最后一丝意志力都用于催动种子和祭坛!
终于!
在一声仿佛两个世界碰撞的惊天巨响后!
那恐怖的吸力和注视感,如同被一刀斩断般,骤然消失!
通道入口处,那几根残存的青铜巨柱以一种扭曲的、勉强的方式,再次“合拢”,虽然布满了新的裂痕,摇摇欲坠,但终究是……暂时封闭了!
“噗通!”
陈九彻底脱力,瘫软在地,如同离水的鱼一般大口喘息,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极致恐惧和恍惚。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望着昏黄色的、死寂的天空,久久无法回神。
通道的另一端……那究竟是什么?
公主遗物……竟然藏在那样恐怖的地方附近!
永兴公主,她到底做了什么?
刚才那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何为渺小,何为绝望,何为不可名状的恐怖!那感觉,足以成为永世的心魔!
他颤抖着手,摸向怀中。那枚吊坠静静躺在那里,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似乎刚才的惊险与它无关。
握着这枚小小的吊坠,陈九的心情无比复杂。这是希望之钥,也是通往地狱的催命符。
他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这个世界,这条通道,绝非久留之地!
挣扎着爬起来,他最后看了一眼重归“平静”的通道入口和那金色的骸骨,深深一拜。
然后,他凭借着与世界之种和镇世鼎增强后的联系,感应着来时路,向着那漩涡的方位,踉跄而去。
归途,同样不会轻松。但比起面对通道彼端的恐怖,任何困难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这片死寂世界的昏黄光线下,只留下那座残破的雄关,依旧沉默地镇守着那条通往不可名状之恐怖的通道,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陈九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惊动,就再也不同了。
世界的命运,或许已经因他这次的深入,而滑向了更加未知、也更加危险的深渊。
而他,带着世界的种子、公主的遗物和那刻骨铭心的恐怖,必须尽快返回人间,去面对那些“世俗”的危机——与那通道彼端的威胁相比,洛京、大周、仙门……似乎都变得不再那么令人绝望,却也更加紧迫。
因为,真正的末日,或许从来不在人间内部,而在那扇被勉强封住的、通往未知恐怖的大门之后。
陈九的意识在无尽的虚无和刺骨的阴冷中沉浮。
剧烈的空间转换带来的撕扯感尚未完全消退,灵魂深处依旧回荡着那不可名状存在的恐怖嘶鸣,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像是要震裂胸腔。
冰冷、粘稠的触感从四周传来,带着浓郁的腥臭和邪秽气息。
他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咳嗽起来,呕出几口带着黑水的淤血。
眼前是熟悉却令人窒息的黑暗,耳边是窸窣的蠕动和低语——他回来了,回到了残碑涧下的裂缝通道,正浸泡在冰冷污浊的泥水中,四周浓郁的孽瘴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正缓缓聚拢过来。
但这一次,感觉截然不同。
虽然身体依旧疲惫,内息在最后的亡命奔逃和强行催动祭坛中几乎耗尽,但一股新生的、蕴含着磅礴生机的力量正在丹田深处顽强地滋生,与世界之种和镇世鼎形成微妙的共鸣,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他受损的躯体和经脉。
更重要的是,怀中那枚温热的吊坠紧贴着他的心口,如同一个坚定的坐标,提醒着他那趟恐怖旅程并非幻觉,而他,确实带回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周围的孽瘴似乎也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变化,那层微弱的青金色光晕让它们本能地感到厌恶和畏惧,虽然依旧贪婪地环绕,却不敢像之前那样疯狂扑上。
陈九挣扎着从泥水中站起,抹去脸上的污秽,辨明方向,朝着来时的缝隙艰难跋涉。
归途依旧危险,但心境已然不同。
曾经的迷茫和急于寻找破局之法的焦虑,被一种沉甸甸的、洞悉了部分真相后的紧迫感和责任感取代。
他所面临的,远不止王朝争霸、仙凡纷争,而是关乎整个世界存亡的、更加古老和恐怖的威胁。
姑苏、江南,乃至整个天下,都不过是这条巨大阴影笼罩下的一隅。
必须尽快出去!必须将消息带回!必须整合一切能整合的力量!
凭借着增强后的感知和对路径的记忆,他避开了几处浓郁的孽瘴聚集点,偶尔遭遇零星的袭击,也被他以焕然一新的混沌剑意轻易斩灭——虽然内息不足,但剑意的质已然提升,带着一丝斩断虚妄、破除邪秽的本源气息。
终于,那处被孙老头勉强封住的缝隙入口就在眼前。
他推开松动的石块,艰难地爬了出去,重新回到了那间充斥着酒香和草药味的简陋木屋。
“咳...咳咳...”
突然的光线和相对“清新”的空气让他再次咳嗽起来。
“谁?”
一个紧张无比、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酒坛被打翻的脆响。
孙老头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从角落跳起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砍柴刀,当他看清是满身污秽、脸色苍白却眼神亮得吓人的陈九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你...你...你小子...真活着出来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手中的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陈九没有回答,只是靠着冰冷的山壁缓缓坐下,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酸痛。
孙老头慌忙凑上前,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陈九,像是看一个怪物:“三天!整整三天!下面那动静...又是嘶吼又是震动的...老子以为你早他妈被那些鬼东西啃得骨头都不剩了!你...你居然...”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注意到了陈九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