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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卷着梧桐叶掠过路灯,在元彬脚边打了个旋儿。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还在笑,嘴角沾着橘子糖的残渣,奶声奶气的\"爸爸\"像根细针,一下下戳着他心口那处最软的地方。

\"位置。\"元彬突然出声,尾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发颤。

他抬头时,眼尾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自昨夜大龙把这段视频发过来,他就再没合过眼。

大龙正靠在便利店玻璃墙上抽烟,火星在暗处明灭。

听见这话,他手指一抖,烟灰簌簌落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

半年前在夜店后巷,他见过这人用冰锥挑断宋哥手下三根手筋,刀尖抵着喉管时都没皱过眉;三个月前帮他找失踪的古籍,被陷阱割得满臂血痕,也只是用灵力逼出毒血便继续往前。

可现在元彬盯着手机的眼神,倒像是当年他蹲在老家医院走廊,等着看刚出生的小侄女时的模样。

\"竹江路17号,李久成的别墅。\"大龙摸出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今早托道上兄弟打听到的消息,\"岳芸的叔叔,做建材生意的。

今儿正好是孩子满月,家里摆了酒。\"他顿了顿,把纸条递过去时故意用指腹压了压元彬手背,\"芸姐...这些年不容易。\"

元彬接过纸条的动作极轻,仿佛那上面落着片雪花。

他望着纸条上的地址,喉结动了动,想问\"她过得好不好\",想问\"孩子生下来可健康\",最后却只哑着声重复:\"满月。\"

便利店的自动门\"叮\"地开了,两个醉汉勾肩搭背踉跄出来,说话声撞碎了夜色。

元彬却像被按了暂停键,直到那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才突然转身往街边走去。

风衣下摆被风掀起,内侧水纹暗花在路灯下泛着幽光——那是他用三百年修为温养的本命法衣,此刻却因主人急乱的心跳,在腰间漾起细微的涟漪。

竹江路17号的铁门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元彬站在十米外的梧桐树下,望着门内三层别墅的雕花穹顶,忽然想起水德宫的望月台——同样是雕梁画栋,却少了人间烟火里的油盐气。

门岗的保安正低头看手机,他抬手轻轻一拂,指尖凝起的水雾便顺着门缝钻了进去,在监控屏幕上凝成一片雪花。

\"先生找谁?\"保安刚抬起头,就见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站在铁门前,眉目清俊得像画里走出来的,偏生眼底带着股化不开的沉郁。

他手刚要按警报,就听对方说:\"李久成是我远房表叔,来贺满月的。\"

话音未落,门内传来婴儿的啼哭。

元彬耳尖微动——那声音像根线,\"唰\"地绷直了他全身的神经。

他甚至能听见孩子鼻腔里带着的奶腥气,听见岳芸哄孩子时轻拍后背的节奏,听见保姆在楼下厨房切水果的刀声。

水德星君的耳力本就通彻六识,此刻因着牵挂,连李久成在客厅和客人碰杯时,红酒在水晶杯里晃出的涟漪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请进。\"保安摸了摸发懵的脑袋,明明该盘问的,可眼前这人站在那儿,就让他想起老家后山的老松树,看着温和,却自有股让人信服的气势。

元彬沿着鹅卵石小径往别墅走,鞋底碾过石子的轻响被他用灵力消了个干净。

穿过爬满蔷薇的回廊时,客厅里的谈笑声忽近忽远:\"老李家这外孙女可真随芸丫头,那小模样——听说孩子爹...\"

他脚步顿了顿,喉间泛起股腥甜。

水德星君的修为虽能屏蔽凡音,却屏蔽不了\"孩子爹\"三个字。

当年他夺舍元彬时,只当是场意外,后来才从元彬残留的记忆里,拼凑出那个雨夜——喝醉的元彬在江边哭着喊\"欣然\",然后被雷劈中,让他捡了具身体。

可这具身体里,何时有过岳芸?

何时有过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儿?

顶层卧室的门虚掩着。

元彬站在门前,手背抵着门板,能清晰感觉到门内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三度,混着婴儿爽身粉的甜香和牛奶的暖。

他忽然想起水德宫的冰窖,那里的温度也是恒定的,却冷得能冻住仙人的魂。

而此刻门内的温度,烫得他掌心发疼。

\"吱呀——\"

门开的瞬间,元彬的呼吸几乎停滞。

月光从纱帘漏进来,照在靠墙的婴儿床上——那里空着,小被子被蹬到床脚,绣着的小兔子歪着耳朵。

他视线急转,落在靠窗的大床上。

岳芸侧身躺着,黑色长发散在米白色真丝睡裙上。

她怀里蜷着个小团子,藕节似的小手攥着她的裙角,粉嘟嘟的小脸埋在她颈窝里,还留着没擦干净的奶渍。

元彬能看见孩子眼尾的小痣,和他左耳垂上的朱砂痣位置分毫不差;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像极了当年他在不周山听了三百年的灵泉叮咚。

\"啪嗒。\"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砸在地板上。

元彬这才惊觉自己流泪了——自夺舍以来,他从未有过这样不受控的情绪。

三百年前水德宫被焚时,他站在废墟里没哭;被天魔暗算跌落轮回井时,他咬碎了牙没哭;可此刻望着女儿皱着小眉头,在睡梦里往岳芸怀里拱了拱的模样,他喉间的哽咽几乎要冲破胸腔。

\"你是谁?\"

低哑的女声突然响起。

元彬猛地抬头,正撞进岳芸半睁的眼。

她显然刚从浅眠中惊醒,眼尾还带着睡痕,却在看清他的瞬间,瞳孔剧烈收缩。

\"别...别过来!\"她护着孩子往后缩,后背抵上床头的软包,\"你怎么进来的?

我报警了——\"

\"我是...\"元彬伸手想去碰她,又在离她半尺处停住,指尖微微发颤,\"我是孩子的爸爸。\"

岳芸的动作顿住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从里面看出点什么。

月光下,元彬看见她眼尾的细纹——他记得元彬的记忆里,岳芸是大二辩论赛的最佳辩手,那时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眼尾没有细纹,也没有现在这样刻进骨里的警惕。

\"元彬?\"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元彬死了。\"

元彬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当然知道元彬死了——那具身体在江边被雷劈得焦黑时,他就该明白,自己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夺舍者。

可此刻岳芸怀里的孩子攥着小拳头,在睡梦中含糊地喊了声\"爸爸\",那声音和手机里的录音重叠在一起,让他突然生出股荒唐的念头:或许,他可以做这个孩子的爸爸。

\"我是。\"他听见自己说,\"我是元彬。\"

岳芸的眼泪\"刷\"地落下来。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吻了吻孩子的额头,又抬头望着元彬,目光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化作句:\"你走。\"

元彬的指尖在身侧蜷成拳。

他能感觉到水纹法衣下的灵力在翻涌,只要他动念,就能让岳芸忘记今晚的事,可他舍不得——他舍不得让岳芸忘记他,更舍不得让孩子长大后,连父亲的模样都记不清。

\"我不走。\"他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陌生的执拗,\"我来接你们回家。\"

岳芸别过脸去,月光在她脸上割出道清瘦的轮廓。

元彬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红绳——和他在元彬记忆里见过的那条一模一样,是大二那年他们在城隍庙求的,说要系一辈子。

\"孩子还没取名。\"岳芸突然说,\"我想等...等孩子爹回来再取。\"

元彬往前走了半步,在离床沿三尺处站定。

他望着孩子睡梦中皱起的小鼻子,忽然想起水德宫里那株千年雪兰,开花时也是这样,花瓣蜷成小小的团,要等最温和的春风来,才肯慢慢绽开。

\"叫...元清欢。\"他说,\"清是清水映月,欢是...欢欢喜喜。\"

岳芸猛地抬头。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有团熄灭了三年的火,此刻又\"腾\"地烧了起来。

元彬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这双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在水德宫的望月台?

是在轮回井的倒影里?

还是...在某个被他刻意遗忘的梦境中?

楼下传来李久成的声音:\"芸丫头,客人要走了,下来送送——\"

岳芸慌忙擦了擦脸,把孩子往怀里拢了拢:\"你先躲起来。\"她指了指衣帽间,又补了句,\"别让我叔看见。\"

元彬没动。

他望着岳芸慌乱整理头发的模样,忽然想起元彬记忆里的片段:大三冬天,他们在图书馆复习,岳芸的围巾被风刮跑,元彬追了三条街才捡回来,回来时耳朵冻得通红,却笑着说\"不冷\"。

那时的岳芸也是这样,一边骂他傻,一边把他的手塞进自己围巾里焐着。

\"我不躲。\"元彬说,\"我是孩子的爸爸,该见的人,我会见。\"

岳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手指轻轻抚过孩子后颈的小胎记——和元彬后颈那颗朱砂痣的位置,分毫不差。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元彬站在月光里,望着岳芸的侧脸,忽然觉得有段被封印的记忆在蠢蠢欲动。

那记忆里有个穿月白裙的女子,在水德宫的莲池边煮茶,她回头时的笑,和此刻岳芸低头看孩子的模样,重叠得严丝合缝。

\"芸姐——\"

保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元彬转头看向门口,又在回头时瞥见岳芸耳后那颗淡褐色的小痣。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三百年前,水德宫的藏书阁里,有幅被他封在冰棺里的画像,画中女子耳后,正是这样一颗小痣。

元彬的呼吸在瞬间凝滞。

三百年前水德宫的冰雪突然漫进他的骨髓——那幅被封在冰棺里的画像,画中女子正捧着他亲手种下的雪兰,耳后那颗小痣在月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泽。

他曾以为那是前世某个模糊的缘法,却不想会在三百年后的人间,与这张脸重逢。

\"芸姐,您怎么...\"保姆端着温好的牛奶推门进来,见元彬站在床前,瓷杯\"当啷\"一声磕在门框上。

岳芸慌忙用被子遮住孩子的脸,可小团子已经被惊醒,粉唇一扁,\"哇\"地哭出了声。

元彬的手指不受控地动了动。

他想起水德宫的雪兰被霜打时,他也是这样,想伸手又怕碰碎了花瓣。

岳芸轻拍着孩子的背,可哭声反而越来越响,直到元彬试探着伸出手,小丫头突然扭过脸,挂着泪的眼睛亮起来,肉乎乎的小手一把攥住他的食指。

\"呀——\"她抽抽搭搭地笑了,口水顺着下巴滴在元彬手背上,\"爸...爸。\"

岳芸的手在发抖。

她望着孩子攥住元彬的那只手——五根小手指白生生的,和元彬的骨节分明的手叠在一起,像嫩笋挨着青竹。

元彬喉结滚动,灵力顺着指尖缓缓渡进孩子体内,哭闹声立刻弱了下去,小丫头歪着脑袋,把他的手指往嘴里送。

\"她...她认生,从来不让别人碰手。\"岳芸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上个月李叔家孙子来,碰她脚丫子都要哭。\"

元彬的指尖被啃得湿漉漉的,却比水德宫的温泉还烫。

他望着孩子后颈那片淡红的胎记——和他后颈那枚被法衣遮住的朱砂痣,形状竟如出一辙。

三百年前,他在轮回井里看过无数凡人的因果线,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这样一根细若游丝的线,缠得如此紧密。

\"芸姐,李总说让您把孩子抱下去见见客人。\"

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元彬抬头,看见个穿藕荷色旗袍的女人倚在门框上,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响。

她生得极美,眼尾上挑,却在看清元彬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你是...元彬?\"

岳芸的身体僵住了。

元彬注意到她攥着被角的指节泛白,而那女人已经几步跨到床前,伸手就要去抱孩子:\"芸芸,你疯了?

怎么能让陌生人靠近清清?\"

\"李怡,他是...\"岳芸刚开口,就被李怡截断。

李怡的指甲几乎掐进元彬手腕,却在触到他皮肤的刹那顿住——元彬腕间的水纹法衣被灵力催动,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条沉睡的小龙。

\"你身上有仙气。\"李怡倒抽一口凉气,后退半步撞翻了床头柜上的奶瓶,\"你不是人?\"

元彬皱起眉。

他能感觉到李怡身上有微弱的灵气波动,应该是个修过几天术法的外门弟子。

这女人看岳芸的眼神带着护崽似的警惕,倒和当年水德宫前那只守着幼鸟的雪雕有几分相似。

\"我是孩子的父亲。\"元彬沉声道,\"不管是人是仙,这一点不会变。\"

\"父亲?\"李怡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刺,\"芸芸怀孕时,你在哪儿?

她被王欣然找人堵在图书馆骂'小三'时,你在哪儿?

孩子早产在手术台上疼得昏过去三次时,你在哪儿?

现在倒来认父亲?\"

元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王欣然这个名字像根刺,扎进他记忆里元彬残留的碎片——那个在江边哭着喊\"欣然\"的年轻男人,那个被雷劈得焦黑的尸体。

原来岳芸在元彬记忆里的空白,是被另一个女人的阴影填满的。

\"元彬死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冷得像冰窖,\"现在这具身体里的,是水德星君。\"

李怡的脸\"刷\"地白了。

她盯着元彬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魂魄都看透:\"水德星君?

三百年前被天魔焚了水德宫的那个?\"她突然抓住岳芸的手腕,把她往身后拉,\"芸芸,你忘了大师说的?

这孩子命格里带着仙缘,可仙凡有别,你非要往火坑里跳?\"

岳芸猛地甩开她的手。

孩子被惊得又抽搭起来,她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抬头时眼里有团火:\"李怡,你当年被赌鬼爹卖去酒吧,是谁求李叔把你赎出来?

是我。

你说要学风水术数,是谁把读研的钱分你一半?

是我。

现在我要给孩子找爹,你凭什么拦着?\"

李怡的眼眶红了。

她望着岳芸眼下的青黑,望着她腕间那条褪了色的红绳,突然哽咽起来:\"我怕...我怕你又像当年等元彬那样,等个没结果的。

他说去给你买感冒药,结果在便利店为了帮人抓小偷被捅了三刀——\"

\"够了!\"元彬的灵力不受控地爆发,房间里的烛火\"呼\"地窜起半尺高。

李怡被震得撞在墙上,岳芸慌忙用身体护住孩子,却见元彬跌坐在地,掌心渗出鲜血——他刚才失控的灵力,竟把自己的本命法衣灼出了裂痕。

\"我不是元彬。\"他盯着掌心的血珠,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钟,\"可这具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带着他的因果。

这孩子...她的血脉里,有元彬的骨,有岳芸的肉,也有我三百年的修为。\"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李怡腕间的翡翠,\"你学过《阴阳谱》,该知道血脉不是简单的父子母女,是累世的缘法纠缠。\"

李怡捂着发疼的肩膀站起来。

她望着元彬掌心的血珠滴在地板上,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城隍庙求的签——\"雪落莲池终有痕,仙缘原是旧人魂\"。

原来那支签里的\"旧人\",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缘分,是眼前这个带着仙气的男人,是岳芸怀里这个攥着他手指的小丫头。

\"那你...伤得重吗?\"她突然问,声音软了下来。

刚才元彬灵力爆发时,她分明看见他法衣下的伤口——一道狰狞的刀疤从胸口蔓延到腰侧,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开的。

元彬一怔。

他没想到李怡会突然关心这个。

三百年前在水德宫,他被天魔砍断右臂时,仙侍们只会跪着哭;被打下轮回井时,连骂他的人都没有。

眼前这个浑身带刺的女人,此刻眼里的担忧却比月光还真。

\"前日帮人抓鬼,被厉鬼挠了。\"他随口编了个借口,却见李怡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骗我。\"她指着他法衣下若隐若现的伤口,\"厉鬼的伤是青紫色,你这是...是仙魔大战时才有的灼痕。\"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翡翠镯子硌得他生疼,\"你是不是又要像三百年前那样,为了什么狗屁责任,把自己往死里逼?

芸芸已经等过一个元彬了,清清不能再等一个水德星君!\"

元彬的呼吸乱了。

他望着李怡眼里的泪,突然想起水德宫的小仙娥——当年他带着伤回宫时,那小丫头也是这样,揪着他的衣袖哭,说\"星君要是死了,谁给我们煮莲羹\"。

原来三百年过去,人间的眼泪,还是这样烫。

楼下传来李久成的声音:\"芸丫头,客人都等着看孩子呢!\"

岳芸慌忙擦了擦脸,把孩子递给元彬。

小丫头立刻搂住他的脖子,肉乎乎的脸颊贴在他脸上,口水蹭了他半张脸。

元彬抱着她,突然觉得怀里像揣了团火——比水德宫的灵泉暖,比轮回井的水烫,是他三百年都没尝过的人间温度。

李怡望着这一幕,咬了咬嘴唇。

她摸出手机翻了两下,又迅速关掉,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天,到底没按下去。

元彬抱着孩子经过她身边时,她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晚上十点,滨江路老茶馆。\"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有话问你...关于芸芸,关于清清,也关于...你。\"

元彬低头看她。

月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脸上,照出她眼角未干的泪。

他突然想起水德宫的藏书阁里,有卷《人间情事录》,上面写着:\"凡人情痴,最是无解。\"此刻他怀里的孩子正揪他的头发,岳芸在前面帮他理着被孩子抓乱的衣领,李怡拽着他衣角的手微微发抖——原来这无解的情痴,比仙术更难参透。

楼下的喧哗声越来越近。

元彬深吸一口气,抱着孩子跟着岳芸往外走。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三百年前水德宫的晨钟,都没这么响过。

李怡跟在他身后,指尖还留着他衣角的温度,忽然想起今早出门前,她在玄关镜子里贴的便利贴:\"今天要帮芸芸带孩子,要凶一点,别让坏人靠近。\"可现在她望着前面两人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便利贴该改成:\"今天要帮芸芸守住幸福,要...要温柔一点。\"

夜风卷着梧桐叶掠过别墅的雕花窗,把元彬怀里孩子的笑声,送进了更深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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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彬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屏幕上那张照片里的小女娃正咬着手指,葡萄似的眼睛湿漉漉地盯着镜头。

他能清晰看见她眉心一点淡青,像片被露水打湿的柳叶——那是水属性灵根的征兆,和他当年在仙途初开时的灵脉特征分毫不差。

\"李哥说这孩子是你托人送来的?\"他对着电话另一端的李峰压着声音,喉结滚动,\"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是刚收到消息。\"李峰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慎重,\"李久成那老小子在郊区的别墅突然多了个保姆和孩子,说是有人匿名寄养,可今天上午他整理书房,翻出个带你名字的玉佩塞在孩子襁褓里。\"

元彬没再说话,直接掐了电话。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川流的车灯,忽然发现自己的呼吸比寻常快了三分——这是自他夺舍重生以来,头回被情绪搅乱了气机。

水德星君千年修来的古井无波,在\"父亲\"这个身份前,竟像被投了块石子的深潭,涟漪层层荡开。

李久成的别墅在西山脚下,青瓦白墙隐在香樟林里。

元彬到的时候,客厅亮着暖黄的灯,李久成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见他进来,指节敲了敲茶几上的檀木盒子:\"玉佩我收着,可这孩子......\"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楼梯方向,\"小保姆岳芸说她从早到晚就哼那支曲子,你听听?\"

楼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哼唱声,调子清泠如泉,是元彬在修仙界常听的《九渊引》——那是水属修士用来温养灵脉的清心咒。

他脚步顿在楼梯口,神识不受控地漫开,触到二楼卧室的刹那,整个人如遭雷击。

门半掩着,暖风机的嗡鸣里,岳芸正半蹲着给小女娃穿棉袜。

孩子坐在地毯上,藕节似的胳膊撑着身子,见有人来,忽然咧开没牙的嘴笑,肉乎乎的小手举得老高,咿呀着往元彬这边扑。

元彬的指尖在身侧微微发颤。

他原以为自己早该习惯这副年轻的躯体,可此刻望着那团软乎乎的小身子,竟生出种\"这具皮囊太陌生\"的惶惑——他该用怎样的手去抱她?

是水德星君翻云覆雨的法手,还是元彬这具凡人的血肉?

岳芸站起身,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先生是孩子的......\"

\"父亲。\"元彬脱口而出,声音比他预想的更轻,像怕惊碎了什么。

他弯腰抱起孩子,小女娃立刻攥住他的领口,把脸往他颈窝里蹭,带着奶香味的呼吸喷在他锁骨上。

他能感觉到她灵脉里流转的水元气,细若游丝却清冽纯粹,和他当年在玄冰宫洗髓时的灵脉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姐说您会来。\"岳芸指了指坐在飘窗上的女人。

李怡正翻着一本育儿手册,闻言抬眼,目光在元彬和孩子之间转了转,\"孩子是三个月前送来的,匿名信里只说父亲是元先生,其他......\"她顿了顿,\"连名字都没留。\"

元彬低头,小女娃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手腕,正把他的指尖往自己嘴里塞。

他能看见她手背上淡青的血管,像极了当年他在仙池里见过的冰纹。\"没名字?\"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发涩。

\"说是等父亲来取。\"李怡的语气软了些,\"岳芸给她取了小名叫团子,可上户口总要有大名......\"

团子。

元彬低头蹭了蹭孩子的额头,她立刻咯咯笑起来,口水沾湿了他的下巴。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修仙界的法号\"水渊\",想起元彬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里,曾在大学教室的窗台上养过一盆蓝莲花——那是他重生后第一次对\"人间\"有了实感。

\"元清涟。\"他听见自己说,\"清是玉清池的清,涟是九渊涟的涟。\"

李怡掏出手机记下来,岳芸凑过来看,眼睛一亮:\"好名字,听着就清清爽爽的。\"

元彬没说话。

他抱着团子走到窗前,月光透过纱帘落在孩子脸上,她已经困得眯起眼睛,小拳头还攥着他的衣角。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仙宫时,曾见过上神抱着刚化形的小仙娥哄睡,那时只觉得神仙也有凡心,如今才懂,原来这颗心从来不是因为修为,而是因为血脉里淌着的,叫\"牵挂\"的东西。

\"李先生。\"李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孩子的出生证明......可能需要您配合补办。\"

元彬应了一声,低头看团子已经睡熟,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后颈,那里有个淡粉色的小胎记,形状像片银杏叶——和他在夺舍前最后一刻,留在元彬记忆里的,母亲怀里婴儿的胎记,分毫不差。

窗外的香樟叶沙沙作响,元彬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只会为了大道心跳,为了复仇动念,可此刻抱着这个软乎乎的小团子,竟生出种比突破境界更强烈的、想要护她周全的念头。

\"从今天起,\"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我哪里也不去。\"

团子在睡梦里动了动,小手指勾住他的指尖,像勾住了全世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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