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彬替岳芸掖好被角时，窗外的银杏叶又簌簌落了几片。
何香端着空粥碗轻手轻脚退出房间，他这才直起腰，掌心的通仙藤还沾着岳芸腹间那缕灼痛的余温——魔胎的气息比三日前更暴烈了，像团裹着冰碴的火，在她经脉里横冲直撞。
\"去踏仙门吧。\"岳芸突然抓住他手腕，指尖凉得惊人，\"我昨夜梦见...梦见那座宝山的光罩里，飘着片青鳞。
和你说过的水德星宫的护宫鳞甲，纹路一样。\"
元彬瞳孔微缩。
三百年前水德星宫遭劫时，他确实将最后三片护宫青鳞封入了不同时空，其中一片的下落，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我让涵珠先去探路。\"他俯身在她额角落下轻吻，\"天亮前必回。\"
岳芸松开手，望着他转身时衣摆扫过的月光，忽然想起初遇那天——也是这样的秋夜，他从银杏树下走过来，肩头落满金叶，说要替她挡掉所有风雨。
...
踏仙门遗址在云州郊外三十里的苍莽山巅。
元彬赶到时，山风卷着松涛灌进领口，月光把断壁残垣镀成银白，血轮天尊正倚着半座坍塌的祭台，指尖转着枚暗红骨珠。
\"伤得不轻。\"魔头抬眼，骨珠突然爆出血雾，在元彬身周凝成半透明的网，\"神魂裹着层水纹，难怪那些小喽啰探不清深浅。\"
元彬没否认。
三日前为救被鬼修掳走的赵婉，他硬接了对方本命阴火，虽灭了那鬼修，自己也被阴火灼穿了半片神魂。
要不是水德星君残识及时裹住伤处，此刻怕已神志模糊。
\"宝山在祭台后三里。\"血轮天尊弹开骨珠，血雾散作腥风，\"我要那口藏着九幽冥泉的石棺，你拿什么换？\"
元彬望着山巅那团若隐若现的青光——那是宝山禁制的外罩，像块被揉皱的玉，在夜色里泛着冷冽的光。\"我替你挡住破禁时的反噬。\"他说，\"你知道，水德诀最擅化煞。\"
血轮天尊忽然笑了，红瞳里翻涌着暗红波纹：\"聪明。走。\"
宝山比元彬想象中更逼仄。
所谓\"山\"不过是座拔地而起的石峰，高约百丈，整座山体都裹在淡青色光罩里，光罩表面流转着细碎的符文，像活物般游移。
\"这是'星罗锁仙阵'。\"元彬仰头，神识触到光罩的刹那，眉心一阵刺痛，\"用三百六十五颗星辰石镇压，破阵需同时引动...引动七曜之力。\"血轮天尊接口，指尖已经凝出墨色魔纹，\"但你那套正儿八经的解法太慢，老子用魔文生撕。\"
魔纹刚触到光罩，整座石峰突然震颤。
青色光罩泛起涟漪，那些游移的符文猛地聚成银链，\"叮\"地缠住魔纹。
血轮天尊低喝一声，掌心血雾喷薄，魔纹瞬间胀大十倍，银链\"咔\"地崩断数根。
\"好个血屠老怪，倒会挑地方撒野。\"
阴恻恻的话音从石峰左侧传来。
元彬转头，见两个穿月白道袍的身影踏叶而来，当先那老者留着三缕长须，腰间悬着串青铜铃，正是赵光宗。
他身后的李勋抱着把乌木剑，嘴角挂着冷笑。
\"伪仙也配称野？\"血轮天尊头也不回，魔纹仍在啃噬光罩，\"赵老儿，你当年在苍梧秘境偷挖灵脉时，可没少用魔修手段。\"
赵光宗脸色骤变。
李勋踏前一步，乌木剑嗡鸣出鞘：\"老魔休要血口喷人！
今日踏仙门宝山有主，尔等速速退去——\"
\"放屁！\"
另道清越女声打断他。
林灵仙从石峰右侧掠来，腰间玉牌闪着幽蓝灵光，身后跟着抱臂冷笑的北宫。\"三百年前踏仙门覆灭时，各派都签了分宝契，谁先破禁谁得宝。
赵真人若要仗势欺人，不妨问问我手里的'定仙钉'答不答应。\"
气氛瞬间凝固。
元彬能清晰听见山风掠过松针的声响，赵光宗的青铜铃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叮当\"，与血轮天尊的骨珠震颤声交织成网。
\"啪！\"
光罩突然爆出刺目青光。
血轮天尊的魔纹被震得粉碎，他踉跄后退半步，嘴角溢出黑血——显然被反噬了。
赵光宗抚须大笑：\"老魔就是老魔，连正道禁制都破不利索。
我劝元小友还是投靠本门，省得跟着这等邪修送了性命。\"
元彬望着光罩上重新游移的符文，忽然伸手按住眉心。
水德星君残识在识海翻涌，给他传来段陌生记忆——那是踏仙门初代门主与水德星君对饮时，偶然提及的阵眼所在。
\"赵真人可知，星罗锁仙阵的死门不在正东，在艮位？\"他抬头，目光扫过赵光宗骤缩的瞳孔，\"您刚才站的位置，恰好踩着死门的引星石。\"
李勋脸色一变，下意识退开半步。
赵光宗的青铜铃突然剧烈震颤，他抬手按住铃串，嘴角却仍挂着笑：\"小友倒是好学问，只可惜——\"
\"可惜什么？\"北宫突然插话，他本就生得浓眉大眼，此刻拧着眉往前跨了两步，肌肉虬结的手臂绷得像铁，\"可惜你那套偷鸡摸狗的手段，在真本事面前不够看？\"
赵光宗的笑意彻底褪去。
他松开按铃的手，青铜铃突然静止，连山风都仿佛顿了顿。
元彬注意到他腰间的玉佩——那是块雕着残缺八卦的墨玉，卦象中离位、坎位的纹路格外深，像是被刻意打磨过。
\"小友们既然这么有信心。\"赵光宗抬手轻抚玉佩，墨玉表面泛起幽光，\"不妨试试破阵。
若破不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元彬、血轮天尊、北宫、林灵仙，\"可莫要怪老夫替踏仙门清理门户。\"
山风重新卷起。
元彬望着光罩上流转的符文，忽然感觉后颈发凉——那凉意不是来自山风，而是赵光宗腰间的墨玉。
他想起水德星君残识里的只言片语：五行之缺，可化万法...
\"涵珠。\"他低声唤道。
不远处的石堆后，穿红衣的少女应了声，发间的珊瑚珠晃出红影。
她走到元彬身侧，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后颈——那里有片淡青鳞片，是水德星君残识凝结的护主鳞甲。
\"要取什么？\"涵珠歪头，眼尾的红痣像滴血。
元彬望着光罩，嘴角勾起抹淡笑：\"取昊天宝镜。\"
话音未落，涵珠的手已经按上他额头。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道清光从元彬识海冲出，化作面巴掌大的古镜，镜身流转着银河般的星光——正是传说中能照破万法的昊天宝镜。
赵光宗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再次按住腰间墨玉，这一次，墨玉表面的残缺卦象突然亮了起来，离位的火焰纹路里，隐约透出缕黑气。
北宫的拳头已经捏得咔咔响。
他瞥了眼元彬手中的宝镜，又看向赵光宗腰间的墨玉，喉结动了动，终于跨出一步——
\"且慢！\"林灵仙突然拽住他衣袖，目光紧盯着光罩，\"看！
宝镜照到的地方，符文在变！\"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昊天宝镜。
镜光所及之处，青色光罩上的游移符文果然开始扭曲，原本杂乱的星图慢慢显出规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重新排列成了另幅图案。
血轮天尊舔了舔嘴角的黑血，红瞳里闪过狂喜：\"成了！
这破阵的关键，原来要借宝镜照出阵眼真容——\"
\"轰！\"
石峰突然剧烈震颤。
光罩表面的符文全部亮如星辰，整座宝山发出闷吼，像是沉睡多年的巨兽终于被惊醒。
赵光宗的墨玉突然爆发出刺目黑光，他猛地甩开林灵仙的牵制，朝着元彬的方向踏出一步——
北宫的拳头带起破风之势，直取赵光宗面门。
这位练体修士的双臂在月光下泛着古铜色光泽，肌肉隆起如盘结的虬龙——他这一拳若打实了，莫说血肉之躯，便是寻常金石也要被轰出个窟窿。
赵光宗却连退避的意思都没有。
他拇指重重碾过腰间墨玉上离位的火焰纹路，那残缺卦象陡然爆出五彩光华，赤橙黄绿青五种颜色交织成网，竟在他身前三尺凝成道半透明光盾。
北宫的拳头砸在光盾上，只听\"咚\"的闷响，光盾纹丝未动，反震之力却让北宫虎口迸裂，踉跄着退了三步。
\"五行之缺，果然能化万法。\"血轮天尊的红瞳眯成细线，他舔了舔嘴角未干的黑血，\"赵老儿，你这墨玉怕不是当年踏仙门镇门的'五行弥缺盘'？
取五行精魄补其残缺，倒成了克敌的宝贝。\"
赵光宗抚须而笑，指节仍紧压着墨玉：\"血屠老怪倒有几分见识。
此宝虽非镇门重器，却能引动五行之力为盾。
方才北宫小友这拳，若换作旁的修士，怕是要被反震得经脉尽断。\"他话音未落，光盾上的赤色纹路突然暴涨三寸，竟朝着北宫的脚踝缠去。
元彬瞳孔骤缩。
他识海中水德残识突然翻涌，传来警示：五行弥缺盘最擅借势，此刻赵光宗动了杀心，这光盾怕是要绞碎北宫的腿骨。
\"退！\"他低喝一声，周身突然腾起幽蓝水纹。
那水纹如活物般钻入光盾缝隙，竟将赤焰纹路生生冻成冰碴。
北宫趁机跃开，光盾\"咔嚓\"碎裂，冰碴簌簌落了满地。
赵光宗的笑意终于有了裂痕。
他盯着元彬身周未散的水纹，喉结动了动：\"水德诀？
你......\"
石峰突然发出更剧烈的震颤，青色光罩上的符文开始疯狂游走，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
元彬抬头望去，却见昊天宝镜的镜面正渗出点点星光，那些星光融入光罩，竟在符文间撕开道细不可察的裂缝。
\"好机会！\"血轮天尊突然暴起，魔纹再次凝于掌心，\"趁阵眼松动，老子先撕道口子——\"
\"慢着！\"赵光宗抬手射出三道青铜铃，铃铛在空中炸成音波，将血轮天尊的魔纹震散，\"这宝山禁制牵一发而动全身，贸然硬撕怕是要引动护山大阵。\"他转身看向元彬，目光如刀，\"元小友方才用的水德诀，倒是破阵的妙法。
不如你我联手？\"
元彬还未答话，那五色光盾突然再次暴涨，这次却是朝着他席卷而来。
他避无可避，索性迎着光盾撞了上去。
水纹在周身凝成龟甲，与五彩光华相撞的刹那，他只觉喉头一甜，却意外尝到丝清凉——那五彩光华竟有几分水属性的灵韵，正被水德诀缓缓吞噬！
赵光宗的墨玉\"嗡\"地轻鸣，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元彬：\"你......你在吸收我的五行之力？\"
元彬抹去嘴角血迹，赵真人的五行之力虽杂，倒有三分水意。\"他话音未落，周身水纹突然大盛，竟将残余的五彩光华全部纳入体内，连识海中的阴火灼痕都淡了几分。
血轮天尊突然笑出声，红瞳里翻涌着兴奋：\"有趣！
赵老儿，你这宝贝在元小友面前倒成了补药。
我看不如咱们合作——先破宝山禁制取宝，之后各凭本事争夺，如何？\"
赵光宗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血轮天尊虽伤，魔功依旧骇人；北宫练体修士，硬拼起来自己未必占优；林灵仙腰间的定仙钉，更是他当年在苍梧秘境吃过亏的法宝。
再看元彬......他摸了摸发烫的墨玉，最终点头：\"也好。
但破阵之法需由我来定。\"
北宫立刻炸了：\"凭什么听你的？\"
林灵仙拽住他胳膊，指尖在他掌心写了个\"宝\"字。
北宫愣了愣，想起宝山禁制内若隐若现的灵光，到底哼了一声退到她身侧。
\"我要布的是五行湮灭阵。\"赵光宗解下墨玉，在掌心轻轻一抛，\"需以五行精魄为引，分别注入东南西北中五方阵眼。\"他扫过众人，\"元小友的水德诀虽妙，却属单属性；血轮老怪的魔功属阴，与五行相冲；林仙子的定仙钉属金，北宫小友的练体属土——正好凑齐五行。\"
元彬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掌。
水德残识告诉他，赵光宗这是要借众人之力破阵，却将最关键的\"中宫\"引魄留给自己。
他表面应下，内心却在盘算：方才昊天宝镜照出的阵眼裂缝，怕是比五行湮灭阵更直接的破绽......
\"元小友？\"赵光宗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全凭赵真人安排。\"元彬抬眼露出恭顺笑意，\"只是破阵所需的五行精魄......\"
\"我让涵珠去取。\"他转头看向红衣少女，\"去储物法宝里拿那套五行令旗，还有上次在落星渊采的赤焰晶。\"
涵珠应了声，指尖掐诀召出个青玉小瓶——那是元彬常用的储物法宝。
她打开瓶口，神识探入的瞬间，眼尾的红痣突然一跳。
瓶中灵气翻涌，却独独不见五行令旗的踪影，连赤焰晶的温凉触感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众人，昊天宝镜的星光仍在光罩上流转。
赵光宗已开始布置阵旗，血轮天尊在旁冷笑，北宫还在瞪他，林灵仙则望着宝山若有所思。
谁也没注意到，涵珠悄悄攥紧了青玉小瓶，瓶身因她颤抖的指尖，泛起细碎的裂纹。
元彬望着涵珠手中裂纹渐深的青玉瓶，喉结动了动。
方才他分明记得，今早离房前还将五行令旗与赤焰晶收进瓶中，连瓶底那粒养魂丹的位置都没动过——可此刻神识探入，只触到空荡荡的灵气漩涡，像被什么庞然大物一口吞了个干净。
\"许是我记错了？\"他伸手接过玉瓶，指腹反复摩挲着瓶口的云纹，\"昨日替岳芸温养经脉时，神识混沌......\"话音未落，便被涵珠轻轻拽住衣袖。
红衣少女仰起脸，眼尾红痣在月光下泛着润色：\"元哥哥别慌。\"她的手覆上他手背，温度比山风还凉些，\"前日在落星渊，你说赤焰晶能引动离火，可方才赵光宗的五行盾里，赤焰纹路过盛，或许......\"她顿了顿，忽然踮脚摸上他额头，\"或许好东西藏得深呢？\"
元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
涵珠的指尖从他眉骨滑向后脑，在发顶停住时，他后颈那片淡青鳞片突然泛起微光——那是水德残识与他神魂交融的印记。
\"这里。\"涵珠轻声道，另一只手按在他天灵盖处。
元彬刚要开口询问，便觉识海深处泛起涟漪，像是有人轻轻拨动了他与昊天宝镜之间的灵契。
清光乍现。
那面曾从他识海冲出的古镜，竟真的被涵珠从他发间取出。
镜身流转的银河星光比之前更盛，连石峰上的青色光罩都跟着震颤，几缕符文顺着镜光游移，在半空勾出模糊的星图。
\"你......你怎么做到的？\"元彬喉间发紧，伸手去接宝镜时，指尖竟有些发抖。
他分明记得，昊天宝镜与他神魂相连，除非他主动召唤，旁人连神识都探不进去——可涵珠只是摸了摸他脑袋，便像摘朵桃花般轻易取了出来。
涵珠也愣住了。
她捏着镜柄的手指微微发颤，镜光在她眼瞳里碎成星子：\"我......我就是想着，元哥哥的宝贝都藏得严实，许是要从最亲近的地方找。\"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望他，\"方才摸你后颈的鳞片时，觉得这镜子的光就在你脑袋里转，像条小鱼似的。\"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两人身侧。
赵光宗布置阵旗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瞥来一眼，见是昊天宝镜，又冷笑一声继续摆弄墨玉。
血轮天尊却眯起红瞳，骨珠在掌心转得更快了，魔纹在指缝间若隐若现——他自然看出这取镜手法的不寻常。
元彬接过宝镜，指尖触到镜身时，识海中突然闪过水德星君的残念：\"仙宫小世界......认主......\"他猛地攥紧镜柄，掌心被镜纹硌出红印。
三百年前水德星宫覆灭时，他确实将部分宝物封入了与神魂共生的小世界，可那小世界的入口，连他自己都因神魂受损而遗忘许久。
\"涵珠。\"他声音发哑，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你......可曾觉得，碰到我时能感知到什么？
比如......另一片天地？\"
涵珠歪头想了想，耳坠上的珊瑚珠撞出细碎声响：\"前日替你敷药时，碰到后颈的鳞片，好像看见过一片蓝汪汪的海，里面漂着好多发光的石头。
昨日给岳姐姐端药，你拉我手时，又闻到了桂花香，和你说的水德宫桂树一个味儿。\"她忽然笑起来，眼尾红痣跟着弯成月牙，\"我还当是自己馋了，想着元哥哥的脑袋里是不是藏着糖罐子呢。\"
元彬的呼吸陡然一滞。
水德星宫的藏珍海、月桂苑，正是他封入小世界的核心所在。
涵珠能感知到这些，说明她与小世界有某种隐秘的联系——或许是血脉，或许是灵气共鸣，又或许......
\"元小友！\"赵光宗的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老者已将五方阵旗插定，墨玉在掌心泛着幽光，\"五行湮灭阵就等赤焰晶引动离火，你那小丫头磨蹭什么呢？\"
元彬低头看向涵珠，少女正歪着脑袋看他，发间珊瑚珠与镜光交相辉映。
他忽然想起三百年前，水德宫的小仙娥总爱偷溜进藏珍海，说要替他\"整理\"那些沉在海底的宝贝。
此刻涵珠眼里的清光，倒与记忆里那些追着灵鱼跑的身影，有几分重叠。
\"来了。\"他应了一声，将昊天宝镜收入袖中时，指尖轻轻碰了碰涵珠的手背。
少女没躲，反而悄悄勾住他小拇指，像小时候在巷子里躲狗时那样。
山风又起。
宝山光罩上的符文因昊天宝镜的余韵，裂开了更明显的缝隙。
元彬望着那道缝隙，又看了看身旁的红衣少女，忽然觉得，或许今日破阵的关键，从来都不是什么五行精魄——而是他身边这个，能从他\"脑袋里\"摸出宝贝的小丫头。
（远处，赵光宗的墨玉突然泛起刺目黑光，离位的火焰纹路里，隐约透出半枚青鳞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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