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务员在听说第三车厢出了俩姑娘扒手后,帽子都没带就跑来了。
“怎么确定她们就是扒手?有没有证据?”
陈见闻指着她们嘴角说:“这就是证据,我亲手做的糕点,被她俩嚯嚯光了。”
不待乘务员说话,那瘦巴巴的男人又‘啪’的跪下,上来就是两个响头。
“我求求您帮帮我吧,那钱是我们家攒了半辈子的钱,我不能弄丢啊~”
此时,先前那些沉默不语的‘失主们’纷纷加入,一个劲诉说自己的苦楚。
乘务员头疼,大手一挥,“我跟乘务长汇报,你们不要乱走,到最近的站台会把你们先放下,然后送你们去报警。”
一听这话有人欢喜、有人忧。
“就不能让她们直接还钱吗?报警多耽误时间,我还着急回家。”
付春泥着急,她虽然是自愿做的人贩子,可她也知道这事是犯法的,万一进警察局后这事被调查出来了,她岂不是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我不去!”
她激动大叫,惹得其他人狐疑。
瘦巴巴的男人眼睛一亮,指着她欢呼,“我娘说,越心虚的人声音越大,她肯定是心虚了,就是她偷了我裤衩子里的钱!”
如此一听,倒也有几分道理。
付春泥彻底破防,一顿人身攻击‘biubiu’发射,“就你?浑身上下摸得出十块钱吗?想骗钱就直说,别搞这些肮脏的把戏,你说实话,我给你两块钱。”
哪知,听完这话瘦巴巴的男人更开心了,手舞足蹈的向众人大笑。
“听到没?你们听到没?”
众人:???
“她怎么知道我兜里摸不出十块钱,还不是因为她把我的钱全偷走了,不然她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就是证据!!!”
众人:“......”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就是单纯的想羞辱你。
付春泥傻眼,别说她短暂的人贩子生涯,就是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也没遇到过这么煞逼的人。
“依我看,继续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还是送他们去报警吧。”陈见闻懒得看他们磨叽,半天没个准话,提议道。
“我同意!”瘦巴巴的男人第一个举手赞成。
最后,也只有瘦巴巴的男人和付家姐妹跟着乘务员走了。
火车停靠,乘务长过来,请陈见闻和沈方初过去一趟。
“那两位同志一直说她们是冤枉的,当地警察已经过来,想找你们去了解一下情况。”
陈见闻和沈方初一点不慌,付家姐妹本身就有问题,还偷吃他们糕点,他们有理,他们怕啥。
短短一路,临近休息室,乘务长本想安抚他们,照实说就好,结果看他们一脸‘无所屌谓’的表情,顿时将喉咙里的话咽回去。
警察分开问话,率先将陈见闻叫去,沈方初留在原地,和付家姐妹,还有那个瘦巴巴的男人待在一起。
气氛诡异,四人俩俩一组,玩干瞪眼。
“你的裙子很好看。”付春燕说。
沈方初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你解决完这件事可以去找裁缝做几件。”
意有所指的话,付春燕几乎立刻意会到其中的含义,她微眯双眼,在心底作斗争。
“你在挑拨,是笃定我会上钩?”
沈方初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这种人不会甘愿就此埋没。”
野心勃勃,又怎么可能甘于栽在这里。
付春泥听得云里雾里,警惕的瞪着沈方初,小声询问自家妹子,“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付春燕看着她,眼底藏着莫名的情绪,深而重,她缓缓移开视线,“我喜欢她的裙子,想做两身去穿。”
付春泥毫不怀疑,上一秒还忧愁满面的脸,这一秒又喜笑颜开了。
“我也喜欢,我也要做。”
咯吱。
“付春泥,出来。”
门打开,警察站在门口喊。
付春燕率先起身,背对着窗户,隔绝所有的光,“我有事要交代。”
门外站着的警察倏的抬眼,漆黑的眸子压迫感十足,满满的审视。
“你先出来。”
“春燕?”付春泥心情慌慌的,轻声唤。
付春燕抬起的脚一顿,继而更坚定的落下,她不想在这里倒下,那些漂亮的裙子她也想拥有。
轰隆——哐哐哐——
火车再次起航,陈见闻和沈方初并肩站在车门后,遥望越来越远的人影。
“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们不对劲的?”沈方初问。
陈见闻眼珠微动,反问:“你呢?”
“一开始。”沈方初实话实说。
然而,这话在陈见闻耳朵里就成了赤裸裸的挑衅,他攥紧手指,满脸不信。
“吹吧你。”
沈方初不和他计较,再次问:“你呢?”
陈见闻心有不服,却不屑说谎,“问我们是什么关系的时候。”
太刻意了。
他不想看出问题都难,还虚头巴脑和他套近乎,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别有目的。
所以,甭管她们所图的是什么,陈见闻逮着机会就给人送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他对陌生的不轨之人没那么多好奇心,不在乎她们的图谋,再说了,俩大姑娘对他献殷勤还能图什么?多半是瞧上他了。
不赶紧送走,叫沈方初察觉到,能不吃醋?
机智如陈见闻来了一波头脑风暴,成功和正确答案擦肩而过,然后背道而驰,越来越远......
沈方初猜不到他在鬼笑什么,一波三折,凌晨三点,他们才抵达平城。
这时候也没公交车,只能就近找了个招待所将就一晚。
陈见闻早预料到这种情况,提前准备好了介绍信,脸不红心不跳递给眼神怪异的女同志查看。
“几间?”
“两间。”陈见闻摸了下鼻子。
女同志唰唰几笔,在纸上记下他们的身份信息,“一块三一间,两间二块六,厕所靠左边走廊,热水靠右边走廊,明早十点之前退房,过时加一天房费。”
陈见闻把沈方初送到门口,递行李的时候顺便问:“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吃的?”
沈方初睁着困倦的眼,有气无力说:“这大半夜国营饭店还开门?”
“我有个朋友住附近。”陈见闻打哈欠,太累了,连带声音都变得低哑。
沈方初努力睁着眼睛摇头,“明早再吃。”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