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缩饼干就着矿泉水咽下去,干涩的口感在喉咙里磨得发疼。杨振平几口吃完自己的那份,又眼巴巴地看着陈鑫手里剩下的半块,被林溪瞪了一眼才悻悻地移开视线。
“歇得差不多了,准备出发。”陈鑫把最后一点饼干塞进嘴里,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小发,厂区那边建筑密集,万一遇到扎堆的丧尸,咱们手里的家伙未必够用。”
时敬发“嗯”了一声,手里摩挲着那把消防斧:“我知道,那边以前工人就多,真闹起来,丧尸数量肯定少不了。”
“所以得准备点大家伙。”陈鑫转身走向警车,打开后备箱。里面除了几个空背包,还有半箱没开封的牛栏山——这是他们之前在一家小超市搜集的,本想留着应急时取暖,现在倒有了别的用处。
“这酒能顶啥用?”杨振平凑过来看,“难不成给丧尸灌醉?”
“做燃烧弹。”陈鑫拿出一个玻璃瓶,拧开盖子闻了闻,浓烈的酒精味直冲鼻腔,“这酒度数高,再混点汽油,扔出去一砸就着,对付尸群最好使。”
林溪眼睛一亮:“我去找布!”她转身跑进车间,很快抱来一堆撕成条的旧抹布,“这些能用吗?”
“正好。”陈鑫从警车油箱里抽出半桶汽油——是昨天找到的备用油,小心地往玻璃瓶里倒,每个瓶子装到三分之二满,再兑上半瓶白酒,最后塞进抹布当引信。
杨振平看得手痒,也抢着帮忙。十几分钟后,十几个捆好的玻璃瓶并排放在地上,瓶身里的液体微微晃动,透着危险的琥珀色。
“够不够?”杨振平数了数,正好十五个,“要不把剩下的酒全用上?”
“留着吧,以备不时之需。”陈鑫把燃烧弹放进一个空背包,又把64式手枪的子弹检查了一遍,“小发带路,杨振平扛盾,林溪跟在我身后,保持警惕。”
装备分配妥当:时敬发拎着钢管走在最前,杨振平左肩扛着防爆盾,右手握着防暴叉,像个移动的堡垒,陈鑫背着燃烧弹和枪走在中间,林溪拿着短钢管断后,手里还攥着个打火机——负责点燃引信。
皮卡暂时开不了,他们还是开着那辆警车。时敬发坐在副驾指路,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荒凉,路边的杂草长到半人高,偶尔能看到翻倒的自行车和散落的工牌,上面印着“恒通机械”的字样。
“快到了,前面那个红砖墙围起来的就是。”时敬发指着前方,“以前有两个门,正门应该锁死了,咱们走侧门。”
警车缓缓停在侧门外,铁门虚掩着,上面锈迹斑斑,还留着几个窟窿,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撞出来的。陈鑫熄火,示意大家下车,自己先凑到铁门边往里看。
门内是条水泥路,两旁种着梧桐树,叶子落了一地,被踩得稀烂。远处能看到几栋厂房,红砖墙上爬满了藤蔓,其中一栋的窗户玻璃全碎了,黑洞洞的像只瞎眼。
“没看到丧尸。”陈鑫低声说,“杨振平,你先上。”
杨振平举起防爆盾,小心翼翼地推开铁门,“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厂区里格外刺耳。他往前挪了两步,防暴叉横在胸前,确认安全后才回头招手。
四人鱼贯而入,脚步放得极轻。水泥路尽头是个十字路口,往左是仓库,往右是生产车间。时敬发刚想往左指,突然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滚圆。
陈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十字路口右侧的车间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丧尸。它们大多穿着破烂的工装,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拖着断腿,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少说也有上百只。它们似乎被什么动静吸引着,正朝着一个方向缓缓挪动,青灰色的手臂在空气中胡乱抓挠,低沉的嘶吼声汇聚成一片,像无数只蛤蟆在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娘的……”杨振平倒吸一口凉气,握着防暴叉的手都在抖,“怎么这么多?”
林溪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被陈鑫一把拉住。“别出声。”陈鑫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快速扫过尸群,“它们好像在围着什么东西,没注意到我们。”
顺着尸群挪动的方向看去,车间门口的空地上,停着一辆翻倒的叉车,叉车旁似乎还躺着几个身影,早已被丧尸淹没。偶尔有几只丧尸被后面的同类推搡着挤出来,摇摇晃晃地往四周游荡,离他们最近的一只,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中间,距离不过二十米。
“撤!”陈鑫当机立断,朝铁门方向摆手,“慢慢退,别发出声音。”
四人几乎是贴着墙根往后挪,杨振平的防爆盾不小心撞到了铁门,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就这一声,十字路口中间的那只丧尸猛地转过头,青灰色的脸对着他们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紧接着,附近几只丧尸也被惊动,纷纷朝这边看来。
“快走!”陈鑫低吼一声,率先转身冲向铁门。
杨振平扛起防爆盾紧随其后,时敬发拉着林溪,四人连滚爬地冲出侧门,刚把铁门关上,就听到里面传来越来越密集的嘶吼声,还有丧尸撞在铁门上的“砰砰”声,震得门板都在晃。
几人跑到警车旁,还没来得及喘气,就看到厂区的围墙上,陆续冒出一个个青灰色的脑袋——那些丧尸竟然开始翻墙了!
“上车!”陈鑫拉开驾驶座车门,发动机启动的瞬间,一只丧尸已经从墙上翻了下来,摔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车旁,伸出手就要抓轮胎。
杨振平探出身子,一防暴叉把它叉开,陈鑫猛踩油门,警车“嗷”地一声冲了出去,后视镜里,越来越多的丧尸翻过围墙,像潮水一样涌向路边。
“上百只……”林溪捂着胸口,声音发颤,“咱们怎么办?还去吗?”
陈鑫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白,他看了眼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尸潮,咬了咬牙:“去!但不能从正门进。”他打了个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小发,厂区后面是不是有片废弃的货场?”
时敬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有个货场,早就不用了,跟厂区隔着道铁丝网。”
“就去那儿。”陈鑫的眼神变得锐利,“铁丝网好弄开,从货场绕进去,先找仓库。实在不行,就用燃烧弹开路。”
车后座的背包里,十几个玻璃瓶随着车身的晃动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一颗颗蓄势待发的火种,等待着点燃那片绝望的尸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