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楼的晨光带着点慵懒,透过木板缝隙斜斜地铺在地板上,照得空气中的尘埃明明灭灭。林溪已经能熟练地帮王天凯换药了,她的动作很轻,用碘伏棉棒蘸取药水时,会特意避开伤口边缘的红肿处,“昨天看你这伤还渗血,今天好多了,应该快结痂了。”
王天凯“嗯”了一声,看着她手腕上的细小划痕——那是昨天帮着搬物资时被铁丝划的,已经用创可贴包好了。经过一天的相处,林溪的拘谨少了很多,会主动帮着整理物资,甚至能和马风宇聊上两句关于小区以前的事。
杨振平蹲在灶台前,正用最后一点大米煮粥,香味飘得满客厅都是。时敬发靠在钢管防线上,擦拭着那把从施工队丧尸手里缴获的扳手,磨得锃亮的金属面能映出人影。“鑫哥,警车的油还剩多少?”他突然抬头问。
陈鑫正在翻地图——这是从10楼超市老板家找到的旧城区地图,边角都磨破了。他指着上面一个标着“大地能源”的红点:“上次藏车时看了,还剩三分之二,但省着用也就能跑五十公里。咱们迟早得往外走,汽油是硬通货,必须囤够。”
“大地能源加油站?”林溪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我知道那儿,离这儿大概两公里,在环城路边上,以前是这一片最大的加油站,还有个挺大的便利店。”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灾变前我去过几次,”林溪回忆道,“加油站有两个油罐区,便利店后面还有个仓库,听说囤了不少矿泉水和应急食品。就是……那儿车多,灾变时肯定堵得厉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车多意味着丧尸可能也多。”王天凯皱起眉,“两公里不算近,走路得半个多小时,开车的话,警车目标太大,容易引麻烦。”
“走路去。”陈鑫敲了敲地图上的加油站位置,“白天走,顺着小巷绕,避开主干道,能少遇到些丧尸。加油站的油罐要是没被破坏,汽油够咱们用很久;就算没汽油,便利店的物资也值得一趟。”
杨振平把粥盛进碗里,抬头道:“我没意见,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昨天搜商店没尽兴,加油站这种地方,说不定能找到些好东西——比如打火机、备用轮胎,甚至……香烟?”
时敬发眼睛一亮:“要是有烟,分我两盒!”
马风宇攥着他那根磨尖的钢管,小声说:“我记得去环城路的小巷里,有个废品站,以前藏过不少钢管,说不定能顺路捡几根,加固防线用。”
“可以。”陈鑫点头,开始分配任务,“林溪,你留下守据点,盯着楼道口和窗外,有情况就按咱们教你的,敲钢管三下。”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我能行!你们放心,我会看好的。”这是她第一次被委以任务,眼里透着点紧张,更多的是被信任的雀跃。
“装备方面,”陈鑫继续道,“杨振平带消防斧和备用斧头,时敬发拿扳手和短钢管,马风宇……还是用你的尖钢管,再背个空背包装物资。我带霰弹枪和工兵铲,王天凯跟我一组,负责观察和指路。”
王天凯扶着墙站起来:“路线我大概记了,从小区后门出去,穿三条小巷,过铁路桥洞,就能看到环城路,加油站就在桥洞右转一百米的地方。”
“出发前检查武器和水。”陈鑫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每人带两瓶水,两包压缩饼干,轻装简行,别贪多,够来回消耗就行。”
众人快速行动起来。马风宇把空背包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破洞;时敬发往腰上别了把从商店搜来的水果刀,以防扳手不够用;杨振平把消防斧在手里掂了掂,又灌了满满一壶水。
林溪帮着把地图折好塞进陈鑫的口袋,又从物资堆里翻出两盒止痛药:“这个带上,万一有人受伤能用上。”
陈鑫接过药盒,对她点了点头:“我们尽量早点回来,你自己注意安全,别给陌生人开门——就算是看起来像好人也不行。”
“我知道!”林溪用力点头,看着他们走到楼梯口,拉开铁链锁。
“走了。”陈鑫最后看了眼客厅里堆得整整齐齐的物资,转身跨出防线。
楼道里的光线比昨天暗了些,大概是云层厚了。五人列成小队,脚步放得极轻,王天凯走在中间,时不时提醒:“下楼梯注意第五阶,有点松。”“转角有堆碎玻璃,绕左边走。”
出了单元楼门,阳光正好从云层里钻出来,晃得人睁不开眼。小区后门的铁栅栏早就被他们撬开了个缝,刚好能容一人通过。马风宇先钻出去,左右看了看,挥手示意安全。
小巷里静悄悄的,墙根长满了杂草,几只麻雀被脚步声惊得扑棱棱飞起。陈鑫走在最前面,工兵铲横在胸前,眼睛扫过两侧紧闭的门——有的门虚掩着,里面黑沉沉的,像只沉默的眼睛。
“前面就是废品站。”马风宇指着左前方,“我以前跟我爸来这儿卖过破烂,里面有不少钢筋。”
众人拐进废品站,里面果然堆着成山的废铁,锈迹斑斑的钢管、变形的钢筋、断成半截的铁棍散落得到处都是。时敬发眼睛一亮,捡起两根手腕粗的钢管:“这玩意儿好,比我的扳手趁手!”
杨振平也挑了根带弯钩的钢筋:“能当钩子用,对付丧尸正好。”
陈鑫让众人挑了趁手的武器,又往背包里塞了几根短钢筋,才继续往前走。穿过废品站,就是铁路桥洞,阴暗潮湿的桥洞里弥漫着尿骚味,墙壁上的涂鸦被雨水泡得模糊不清。
“快到了。”王天凯指着桥洞尽头的光亮,“出去右转,就是环城路。”
走出桥洞,环城路的车流声(虽然都是废弃的车)突然涌了过来。路两旁停满了撞在一起的汽车,有的车头瘪了,有的车窗碎成蛛网,里面隐约能看到蜷缩的身影。远处的地平线上,果然立着一块蓝色的招牌,上面写着“大地能源加油站”,几个字被风吹得有些歪斜。
“就在那儿。”陈鑫压低声音,指着加油站的方向,“看到没,便利店的门是开着的,门口停着辆油罐车——说不定还有油。”
时敬发眯起眼,数着门口游荡的丧尸:“一只,两只……好像就三只,动作挺慢的。”
“先清掉门口的,再进便利店。”陈鑫做了个手势,“杨振平左,时敬发右,我中间,速战速决,别弄出大动静。”
三人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加油站门口的丧尸还在慢悠悠地晃,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精准的攻击解决了——杨振平的消防斧劈断了最左边丧尸的脖子,时敬发的钢管捅穿了中间那只的喉咙,陈鑫的工兵铲则砸烂了最后一只的脑袋。
马风宇和王天凯紧随其后,快速跑到便利店门口,警惕地看着里面。
“安全吗?”马风宇小声问。
陈鑫探头往里看了看,便利店的货架倒了一半,地上散落着零食包装和碎玻璃,没看到丧尸的影子。“进去搜,动作快,二十分钟后在油罐车旁集合。”
众人分散开来,开始快速搜刮。时敬发直奔冰柜——虽然早就没电了,但里面说不定有没变质的罐头;杨振平翻着货架底层,那里通常放着矿泉水和压缩饼干;马风宇则往仓库跑,林溪说过仓库有应急食品。
陈鑫站在门口,盯着油罐车的方向。油罐车的出油阀关着,上面落着层灰,看起来没被破坏过。他摸了摸腰间的霰弹枪,心里隐隐觉得,这次的收获,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多。
阳光照在加油站的顶棚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远处的风里,似乎传来隐约的嘶吼,但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物资上——汽油、水、食物,这些能让他们在末世里多撑几天的东西,就在这加油站的角落里,等着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