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墨兰领着三人来到花园的凉亭,让人上了茶水和瓜果。
墨兰开门见山地问道:“仲针,这圣旨是你跟官家求的吗?”
赵顼:“不算是,你赠药的事情是御医告诉皇爷爷的,而你和你娘救了我是事实,我只提了要好好封赏你们,没想到皇爷爷这么大方。我估计也有陈家和林大人的原因。”
墨兰想想觉得他说得对,便点点头。
“对了,那些人…后面怎么处理的?”墨兰问道。
赵顼想到他的好皇叔们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想到皇爷爷被朝臣和世家掣肘,不能大展拳脚的憋屈,冷笑一声,说道:“还能如何,没有证据,皇爷爷根本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就算皇爷爷想做些什么,那些大臣们也会阻止。”
墨兰想到现在的宋朝重文轻武,文官们膨胀,世家势大,逼得掌权者步步退让,事事受限,“是啊,朝堂内部关系复杂,不是姻亲就是亲戚,或者是利益联盟,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人当然要阻止了。”
盛长枫猛不丁地接了一句,说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官家手里没人没兵,不然把那些不听话的直接拿下,看他们怎么作妖?”
陈正则听了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看了一眼赵顼,怕长枫被责备,“长枫,不得乱言。”
然后又对赵顼说道:“皇长孙殿下,长枫年纪小不懂事儿,还请殿下勿怪。”
墨兰在一旁没有出声,她想听听这位未来的上位者如何说。
赵顼想着盛长枫的话,是啊,若他当政,首先是养兵,再解决这些不干实事的文官,还有那些妄图左右皇室的世家。他赵顼可不想受制于人,做个傀儡。
“长枫的话虽然糙了些,但却是实话。唉!皇爷爷受他们掣肘了一辈子,很多事情想做而不能做,有抱负也不能施展。”
墨兰没忍住问了一句,“若换成你,该如何破局?”
赵顼听了愣了一下,他望着看着她的小女孩,眼里是不符合年龄的平静与真诚,他仿佛看到了同类。他觉得她就是他的同类,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赵顼讪然一笑,然后认真的看着墨兰说:“若是我,我便废了这重文轻武的制度,培养武将,科举选拔人才,把那些二世祖全部踢出朝堂,至于不听话的…”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一瞬间变的肃杀,一字一字说道:“该贬的贬,该杀的杀。”
墨兰:“这条路很难,或许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赵顼:“我现在就在悬崖边上,不知何时就会掉下去,我怕什么。”
墨兰:“嗯,也对。”
这时,赵顼来了一句,“墨兰,你要不要加入?”
墨兰也不震惊,毕竟在大相国寺,他们就聊过一些,今日她就是在试探他,他知,她也知。
墨兰淡定的问:“需要我做什么?”
赵顼:“不用做什么,做你想做的就行。在大相国寺时,我就知道,你很聪明,也有超出年龄的沉稳,做事有章法,有自己的想法,你不会为了别人去强行改变自己,你虽为女子,但心中的抱负远超男儿,所以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
墨兰惊讶了,“你这么了解我?”
赵顼笑笑,说道:“一般吧。与其说是了解你,不如说是了解我自己,墨兰,我们是同一类人。”
墨兰想了一下问道:“我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你吗?”
赵顼收起笑,肯定的回道:“可以。”
“那你可以让我把我的后背交给你吗?”
墨兰毫不犹豫且坚定的说:“可以。”
两人突然相视而笑,这一刻是开心的,开心是因为未来的路上有了志同道合的人。
陈正则在一旁听得汗流浃背、目瞪口呆。盛长枫也是,他虽没有全懂,但也知道大概。
盛长枫不确定的叫着墨兰,“妹妹,你…”
墨兰没想过瞒着他,本来盛长枫就是她要培养的人,也是她最能放心依靠的人。
墨兰对着他点头,“哥哥,就是你想的那样。”
盛长枫:“那舅舅他们知道吗?”
墨兰又点头,让小小年纪的盛长枫觉得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他没睡醒?
墨兰看着呆愣的哥哥,再次炸向他,说道:“大表哥也知道。”
“啊?”盛长枫看向陈正则,见他点头,他觉得是他自己疯了。
墨兰:“哥哥?”
盛长枫欲哭无泪地说:“妹妹,我可以当作没听到吗?”
墨兰示意他看看赵顼和陈正则,问:“你觉得呢?”
盛长枫抱头,生无可恋的说道:“我觉得我疯了,想死。”
三人听了哈哈大笑,陈正则这时也不紧张了,他一把搂住盛长枫的脖子,说道:“现在可不能死,以后有的是机会。”
盛长枫扒拉着陈正则的胳膊,说:“可我不想啊。”
陈正则:“来不及了,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
而赵顼和墨兰坐在那儿看着他们俩打闹,也不插手。
此时,他们四人也不知,今日如同玩闹般定下的志向,在十年后的朝堂是如何被他们搅得天翻地覆,一一大展身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