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觉得自己的肩膀痛，后背痛，还有脖子也很痛。
昨夜做了什么？似乎先与师姐练了剑，然后被师姐拉去喝了酒。
她明知自己的酒量不好，就算练了多年，也只是没有一杯倒，反倒是喝多了容易发酒疯，说些不着调的浑话……
“师姐……”
常乐睁开眼睛，环顾四周，陡然顿住。
周围的房间四面白墙，房东那毫不走心的，便携式的衣柜立在墙角，身边的床头散乱着被子，自己狭小的电脑桌前，屏幕的光芒还在闪动，上面的字符号还在跳动。
那是因为她倒下的时候，手按住了键盘。
“……我……我穿回来？”
常乐猛然站起来，看着周围，这里熟悉又陌生，陌生之中还透出十足的荒诞感。
常乐的身子晃了晃，坐回座椅上：“还是……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是梦吗？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穿越？
没有那知心的朋友，可以托付性命的友人，也没有把所有奉献，爱着自己的爱人？
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空虚，还有失落。
甚至还有绝望。
常乐下意识地念诵着道经，心绪逐渐感觉到了平静。
她转过身，立刻看向此前自己看的小说。
小说下面一片骂声。
“怎么搞的，不是男频文吗？怎么突然就改百合了？”
“有没有搞错！差评！绝对的差评！”
下面的评论已经变了。
常乐看着上面的文字：“……剧情也变了？”
她的手抵住了自己的额头：“……不对，我经历的那些……”
她闭上眼，回想起那些记忆，她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数百年的回忆，欣喜的，痛苦的，折磨的，它们如此清晰，而自己的爱人的容貌也同样清晰。
“不可能是梦。”
常乐下了论断。
她抬起眼，手按在桌面上：“那我的师姐呢？”
她按住心口，心口处传来隐约的牵扯感，那是来自灵魂的另一半，是天性的另一半的牵引。
常乐顺着那牵引往阳台的方向走了两步。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那来自冥冥之中的牵扯。
常乐低头，上面写着“老板”。
常乐：“……”
穿越太久，她还忘记了这个世界的自己还是上班的牛马。
常乐默默地接起了手机，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吼声：“你去哪里了？怎么没来上班？”
常乐：“我……”
老板：“生病记得补病假，不带薪。今天你已经迟到了，你知道的吧，本来应该是旷工的，下午2点前过来，记得带病条，今天的工资就不给你发了。”
常乐：“……”
穿越太久，忘记了这个世界的牛马到底多苦逼。
所以这个班有什么好上的！
常乐顺手捞起桌边放着的硬币，随手掷出，看了一眼，开口道：“那我就辞职吧。”
老板一愣，接得很快：“辞职要提前一个月。你突然要辞职是要扣半个月工资的。”
常乐：……算得太精了！
她扒拉开手机看了眼自己的存款。时间过去太久，她已经忘记了。
不过若是钟馔玉的话，她相信自己那位老友就算过一万年也可以一口气报出自己的存款数。
在看到金额的那瞬间，常乐下了决心。
“随意，不过你今日运势不佳，小心会丢钱。”
老板顿时破口大骂：“扣你点钱，你就咒我！至于吗？小心我让你在这行都混不下去！”
常乐不以为意，更何况她那小公司，老板能吹得了这牛，常乐完全不当真。
她挂了电话，又去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还带着熬夜的黑眼圈。
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希望师姐看到我以后能认出来。”
她说着，又投了下硬币，在判断了方向后，她收起硬币，随意套了件衣服。
不得不说，在修真界穿惯了好衣服，现在套上t恤牛仔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再一出门，那扑面而来的热气更是硬控常乐三分钟。
常乐哆哆嗦嗦地捏了个法诀。
这里灵气不足，捏出的法诀大打折扣，但好歹始终有一缕清风缠绕。
这点也让常乐心中大定。
自己的经历并不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若那真的是一场梦，常乐想，在梦中经历了那一场宏大而瑰丽的人生后，她恐怕很难在去面对现在的生活了。
而现在，师姐，在哪里呢？
常乐咬住下唇，微微侧头。她身边总是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平常并没有什么感觉。
而现在，她却觉得自己身边空落落的，像是自己的一半身体和灵魂被分割开，丢失了。
这就是以前的师姐的感觉吗？
常乐的手紧了紧。
她带上门，再算了一卦，卦象有些模糊不清。她有些后悔没有好好地跟崔渺然她们学了。
果然无论在哪里，技术才是最重要的。
抱着各种想法，常乐忧心忡忡地先去了趟公司办自己的离职。
小公司流程很快，除了人力和老板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她来到自己的工位，看看自己留下的那些东西，随意地收拾了下，大部分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抱着箱子出来的那刻，她在拐角处看到摸鱼的同事。
其实她已经忘记了对方的相貌，但显然同事记得她，冲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我就是放松一下。”
常乐点点头，同事举起了手机：“有人直播，还挺有趣的。”
手机里传来热热闹闹的声音：“姐妹们！我看到了整活啊！我现在就是朝阳大厦楼下。大家也是知道的，这里娱乐公司多，刚才我就遇到了有黑粉骚扰x姐。但是这个时候，天降英雌啊！姐妹们！这姑娘一把就把对方一米八的壮汉踢飞了。帅飞了，帅飞了！”
“应该是剧本吧，但是这次的剧本很新奇啊。你要一起看么？”同事热情地说道。
常乐不感兴趣，正打算离开，手机里忽然传来了冷清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线犹如清泉叮咚，落在常乐的耳中。
常乐猛然转头，看向手机：“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