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关于“挣饭钱”的言论,让萧炎一时语塞。他看着萧逸那张理所当然的脸,再看看那清澈见底的河水。
最终,目光落在了那个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存在上那只趴在紫皮葫芦上,刚刚享用完一条肥鱼的章鱼。
越看越觉得这只章鱼不简单,它身上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气息。联想到过去太上老君给萧逸的葫芦法宝,这章鱼怕不是那葫芦的器灵。
萧炎伸出手指,径直指向那只正在用触手擦嘴的章鱼,对萧逸说道。
“我大概能猜到这家伙的来历了。它就是太上老君给你的那个葫芦里住着的吧?除了这个,没别的解释了。不过,它到底能做什么?当宠物养着?”
就在萧炎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那章鱼身上时,那只原本看起来很普通的章鱼,突然伸出了一根最为粗壮的触手指着萧炎,同时,一个带着明显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知道用手指着别人说话是很没礼貌的行为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萧炎的动作猛地一僵,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很自然地收回了手指,对着那只章鱼略带歉意地点了点头。
“啊,抱歉,是我的错。”
这副淡定得过分的反应,反而让那只章鱼愣住了。它那几根原本还在水中晃悠的触手都停了下来,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与懊恼。
“嗯?欸?!这就完了?你的反应就这?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被吓得大叫一声,然后问‘妖怪啊,你会说话’之类的吗?!”
萧炎闻言,理所当然地摊了摊手。
“那可是太上老君他老人家掏出来的东西,别说里面住着个会说话的章鱼,就算要活路能变形成高达,我都不觉得奇怪。”
药老听到“高达”这个词,虚幻的眉毛又拧成了一团,显然又是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知识盲区。
没能成功吓到人,那只章鱼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整个身体都瘫在了葫芦上,触手无力地垂在水里,像一坨融化了的年糕,嘴里还不停地用精神链接碎碎念着“没意思”、“不好玩”、“这届人类不行”之类的话。
药老好奇地围着那只章鱼和葫芦飘了两圈,能感觉到这小东西体内蕴含着一种奇特的能量,与斗气截然不同,却又精纯无比。他忍不住向萧逸问道。
“你这宠物倒是有趣。除了会说话吓人,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吗?”
萧逸一直看着这场闹剧,直到此时,他才收起鱼竿,拍了拍那只还在自闭的章鱼,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本事嘛,当然有。它能把各种天地元素,直接搓成丹。”
药老那虚幻的眉毛挑了一下,他慢悠悠的飘到了那只葫芦的跟前,盯着那只还在自闭的章鱼,缓缓开口道。
“元素……丹?直接把元素炼成丹药?这……具体该怎么做?没有药材为基,不成丹方为引,如何成丹?!这丹……能吃么?!”
面对药老的追问,萧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后从怀里慢悠悠地摸索了片刻,掏出了一枚只有小拇指甲盖大小、通体呈淡青色的丹丸。
他将这枚小丹丸放在掌心,然后两只手掌合拢,轻轻地搓动了一下。
就在他搓动的那一瞬间,一股精纯到极致的微风,突兀地从他的指缝间溢出,并迅速在他的掌心汇聚、旋转,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只有拳头大小的青色旋风。
那旋风稳定而凝实,发出“呜呜”的轻响,却不带丝毫的破坏力,温顺得像一只被驯服的宠物。
萧逸抬起手,对着那条清澈的河流遥遥一指。掌心的微型旋风立刻像是收到了命令的士兵,呼啸着飞了出去,贴着水面一掠而过。
只见河水被卷起一道浅浅的涡流,水下的几条小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柔和而又无法抗拒的力量卷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噗通噗通”地精准落在了岸边的竹筐里,一条不多,一条不少。
做完这一切,那道小旋风便自行消散在了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萧逸拍了拍手,这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大概就像这样。我已经试过了,它什么元素都能搓成丹。甚至就连天上的阳光,它也能给你搓出来当闪光弹。”
萧炎的脑海中突然亮起了一盏名为“商机”的明灯。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想到了前世一个广为人知的常识,钻石的本质是碳。那么,煤炭也是碳。既然这只神奇的章鱼能够将“元素”压缩成丹,那是不是也意味着……
一个绝妙的想法涌上心头。萧炎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地搓着手,看向萧逸,眼神里闪烁着看到无数金币的光芒。
“我想到个好主意!既然它能把元素搓成丹,那……能不能把碳元素也搓成丹?通过那种压缩,是不是就能把碳直接变成钻石了?”
听到“钻石”这个词,萧逸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理解萧炎这跳跃性的思维。片刻后,慢悠悠地开了口。
“钻石那玩意儿又不值钱,储量那么大,费那么大劲弄它干啥?”
萧炎那发财暴富的美梦,被萧逸一句“不值钱”给瞬间击得粉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药老完全没管所谓的钻石,他一直盯着章鱼。不管这小东西的原理有多么离经叛道,它本身的存在,以及它那位传说中的主人,都蕴含着难以想象的价值。
药老定了定神,飘到葫芦边,用一种研究稀世药材的语气,郑重地问道。
“这位……嗯……小章?不知如何称呼?还有,你的前主人,太上老君……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听到问话,那只章鱼的一根触手“嗖”地一下伸直,像一根教鞭,愤怒地指向旁边一脸无辜的萧逸。那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委屈与控诉。
“我本来有个好听名字!但是这个家伙,非要给我改一个!现在,我叫保罗!”
说完“保罗”这个名字,它的所有触手都无力地垂了下来,仿佛说出这个名字耗尽了它全部的力气。它叹了一口气,用一种看破红尘的沧桑语气继续说道。
“至于太上老君……唉,往事不堪回首。他老人家,本名叫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