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时光转瞬即逝。这一天,萧家府邸的主厅被布置得颇为庄重,红绸悬挂,香炉里青烟袅袅,虽说不上盛大,却也透着几分正式的意味。
萧家的主要成员和几位长老再次齐聚一堂,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光不再是审视和算计,而是带着一种更加复杂难明的情绪,等待着今日的主角登场。
痴鬼也难得地收拾了一下自己。虽然依旧是那身方便活动的破衣服,但至少洗去了油污和尘土,乱糟糟的头发也稍微束了一下,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他独自一人走进主厅,面对着满堂的萧家族人,脸上没什么紧张的神色,反而像是来参观什么有趣景点的游客,东张西望,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收养仪式的第一步,并非想象中的焚香叩拜,而是一场所谓的“考核”。负责主持仪式的大长老,拿出了一叠纸卷,内容大多是关于“何为家族”、“忠诚的意义”、“如何为家族贡献力量”之类的问题。痴鬼拿起笔,看着那些冠冕堂皇的题目,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
他随意地写着,尽量让答案看起来“政治正确”,符合一个渴望融入大家庭的孤儿形象。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忠诚相关的部分问得比较细致,其他的题目都异常简单,甚至有些敷衍,仿佛走个过场。这让他心里泛起嘀咕:“怎么感觉……像是巴不得我赶紧通过?”
答卷很快被收走,大长老象征性地看了几眼,便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嗯,心性尚可,孺子可教。”紧接着,便是众人都很关心的环节——斗气测试。痴鬼按照指示走到一块漆黑的测验魔石前,魔石散发着淡淡的能量波动。
“孩子,将手放上去,注入斗之气。”
按照大长老的指示,痴鬼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了冰凉的魔石上。体内那并不算雄厚,也不怎么凝炼的斗之气缓缓注入其中。只见那黑色的魔石表面,光芒亮起——斗之气五段。
看到这个结果,厅内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但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震惊或哗然。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很平静,甚至有些理所当然。窃窃私语声响起:“五段……果然有些实力。” “能和城西那帮人打得有来有回,没点底子怎么可能?” “不过,我还以为会更高些呢,五段……似乎和他那天的凶悍表现比起来,稍微低了点?”
萧战坐在主位,看着魔石上的结果,又看了看那张没什么波动的脸,眼神微动,没有说话。这个结果,不高不低,正好处于一个微妙的位置。既证明了这孩子并非毫无潜力的废物,值得家族投入一些资源;又不至于太过惊艳,引来过多的忌惮和关注。对他而言,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斗气测试的结果并未掀起太大波澜,仿佛一切都在众人的预料之中,又或者,各有各的心思,无暇过多关注这不高不低的五段斗之气。大长老示意仪式继续。
接下来的流程,便显得繁琐而冗长了。先是有侍女引着萧逸前往偏厅沐浴更衣。热水氤氲,加入了散发着清雅香气的药草,据说有静心凝神、驱除晦气之效。痴鬼不太习惯被人伺候,略显僵硬地任由侍女为他擦洗,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萧家子弟常服。
重新回到主厅,香炉里的檀香烧得更旺了,空气中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在众人的注视下,痴鬼站到了大长老面前。大长老展开一卷早已备好的羊皮卷轴,上面用工整的隶书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誓词。
“孩子,随我宣誓。”大长老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痴鬼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卷轴上那些“忠于家族”、“敬奉先祖”、“维护族规”、“同心同德”之类的字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而虔诚。
宣誓到一半时,痴鬼将声音压的更低更稳重,努力的跟着大长老,一字一句地念道: “我,萧逸,今日自愿归入萧氏宗族,蒙族长萧战收为义子。在此立誓,此生必将以萧家为念,以家族荣辱为己任,敬奉萧家先祖,恪守萧家族规,友爱兄弟,协力同心……”
念着那长长的誓词,声音清晰,语气平稳,只是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心里嘀咕着:这词儿可真够长的,跟在庙里念经的时候差不多……不过,萧逸这名字,听着还挺顺耳。”
冗长的誓词终于念完,大长老满意地点点头,收起卷轴,转向萧战:“族长,仪式已成。”
萧战站起身,走到萧逸面前,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和:“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萧战的义子,萧家的一份子。我萧家子弟,排辈至‘逸’字,萧逸……这个名字……以后就属于你了。”
这个名字,似乎是早就定好的,又像是顺理成章。“往后,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了这份机缘。”
至此,收养仪式才算真正完成。萧逸正式拥有了“萧逸”这个名字,取代了过去那个带有嘲弄意味的“痴鬼”称呼。随后,有管事上前来,将一个装着银钱的袋子和一枚代表身份的玉牌交给了他,并领着他去了给他安排的住处——一个位于萧家大院边缘,但还算干净整洁的小院落。
夜色渐深,喧嚣散去。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新来的义子已经安然入睡时,萧逸却悄悄地溜出了自己的房间。他轻车熟路地摸到之前藏东西的地方,将那个陪伴他“征战”许久的“自行车”小心翼翼地搬了出来。
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后,他蹑手蹑脚地将自行车和另外两件“宝贝”搬进了自己院落,把两个宝贝随意丢到厕所角落里,仔细藏好之后又将自行车停在屋檐下。
“自行车可是吃饭的家伙,丢了可不行……萧家的厕所还挺干净,那俩玩意不太用得着了。”
萧逸终于躺在了床上,翻了个身,心中暗自思忖:“我这名字是不是太随便了?因为是‘义’子就直接叫萧‘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