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晨雾还未散尽,苏砚、沈清霜与裴云舟已在天机阁的密室内围聚在长案前。三十六盏机关灯悬浮在穹顶,将案头七张命案现场的图纸照得纤毫毕现。苏砚手持竹制放大镜,镜片后目光如炬,在图纸上的血渍与掌纹间来回逡巡。
\"你们看。\"他突然将放大镜重重压在东市命案图上,\"云锦阁死者的衣角沾着特殊的荧光粉末,而昨夜南市死者的靴底缝隙里,同样出现了这种物质。\"说着,他取出一个青铜方盒,盒内荧光粉末在自然光下呈暗灰色,一经烛火照射,便泛起诡异的蓝绿色光芒。
沈清霜凑上前,软剑轻轻挑起粉末:\"这荧光能维持三日不灭,看来凶手在作案前就已在城中布下标记。\"她忽然瞳孔微缩,剑尖指向图纸角落,\"等等,云锦阁与南市相隔三里,若将两地用直线相连......\"
裴云舟立刻展开长安城舆图,以银针穿过两张图纸的案发点。当第三张图纸的案发地也被串联时,三人同时倒吸冷气——银针连成的直线,竟与长安朱雀大街西侧的排水暗渠走向完全重合。\"幽冥殿在利用地下暗渠移动!\"裴云舟的手指在舆图上划出蛛网般的线条,\"这些命案看似随机,实则在标记暗渠节点!\"
苏砚的指尖沿着暗渠线路移动,最终停在城西的破庙标记上:\"这里是暗渠的交汇点,也是北斗七星阵的'勺柄'位。\"他从机关匣中取出墨家特制的探雷器,这是个由齿轮与磁针构成的青铜圆盘,\"子时三刻,我们去破庙。\"
子时的破庙笼罩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沈清霜的软剑率先挑开蛛网,剑光掠过之处,墙根处的青苔突然泛起荧光——正是与命案现场相同的粉末。裴云舟蹲下身,银针探入青苔缝隙,针尖虽未变色,却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是西域尸陀林蛛的腺体分泌物,与十年前幽冥殿研制的蚀心散同源。\"
话音未落,苏砚手中的探雷器突然剧烈震颤。圆盘上的十二根磁针同时转向东南角的枯井,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有机关!\"他话音刚落,沈清霜已拽着裴云舟飞身跃起。枯井中骤然射出数十支淬毒弩箭,箭头泛着幽绿光芒,钉入地面后竟腐蚀出深坑。
三人贴着墙根移动,沈清霜的软剑挑开墙角稻草,露出一个刻满符文的青铜盘。符文与命案现场死者掌心的彼岸花纹路如出一辙,当她的剑尖轻触符文时,青铜盘突然嗡鸣震动,三道幽蓝光束投射在空中,拼凑出模糊的影像。
画面中,一个戴着鬼面的人正在指挥黑衣手下搬运木箱。木箱缝隙渗出黑色液体,所经之处,蚂蚁瞬间化为血水。更令人心惊的是,背景中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青铜鼎,鼎身刻满狰狞的人面,口中吞吐着紫黑色烟雾。
\"那是幽冥殿的'万魂鼎',\"裴云舟脸色惨白,\"传说此鼎需以活人魂魄为引,炼制的毒药能让一座城池化为死地。\"他突然抓住苏砚的手腕,\"还记得那些死者的死亡时间吗?全部发生在子时三刻——正是幽冥殿炼制邪药的时辰!\"
苏砚的目光扫过地面若隐若现的荧光轨迹,突然掀开一块松动的青石板。石板下,密道入口泛着腥红光芒,腐臭味扑面而来。密道墙壁每隔五步镶嵌着夜明珠,珠子表面凝结着血珠状物质,随着呼吸般明灭。\"这些珠子是用人血浸泡过的,\"他掏出墨家研制的防毒面具,\"里面的活性炭能暂时抵御毒气。\"
进入密道二十步,前方出现三道石门。每扇门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幽冥殿图腾:左门是噬血蜈蚣,中门是勾魂锁链,右门是吞魂饕餮。沈清霜握紧软剑:\"选哪扇?\"
裴云舟从药箱取出三只白鼠,分别投入三道门前的凹槽。投入左门的白鼠瞬间暴毙,七窍流血;投入中门的白鼠浑身抽搐,被突然伸出的锁链绞成肉泥;唯有投入右门的白鼠安然无恙,凹槽竟缓缓升起一条通道。
\"幽冥殿惯用逆向思维,最危险的反而最安全。\"苏砚说着踏入通道,腰间的机关匣突然发出蜂鸣。匣内的预警罗盘显示,前方三百步处有大量金属机关反应,而头顶上方,无数细小的孔洞正在渗出绿色粘液。
当三人终于抵达密道尽头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瞳孔骤缩。巨大的青铜鼎占据了整间石室,鼎中翻滚着黑色毒浆,数十个被铁链束缚的活人正在被缓缓浸入毒浆。鼎身的人面浮雕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凄厉的哀嚎。而在鼎后方的阴影中,一个戴着鬼面的人缓缓鼓掌:\"不愧是大唐的栋梁,能找到这里,也算有些本事。\"
沈清霜的软剑瞬间出鞘:\"幽冥殿余孽,纳命来!\"鬼面人却发出刺耳的笑声,抬手按下鼎侧的机关。刹那间,整座石室的墙壁开始移动,露出密密麻麻的弩机与毒箭,地面裂开缝隙,涌出腐蚀性毒液。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就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