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成十五年的长安,中秋的月光如银纱般洒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本该是阖家团圆、灯火辉煌的佳节,街道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商铺早早落下门板,只有零星几家灯笼在夜风里摇晃,投下斑驳的暗影。更夫的梆子声穿透夜色,\"咚——咚——\"的声响在空荡荡的街巷里回荡,每一声都似重锤敲击在人心上。
金吾卫的巡逻队握紧长枪,甲胄碰撞声格外刺耳。\"最近总觉得不对劲,\"一名年轻士兵压低声音,\"三日前西市的绸缎庄莫名失火,前日南市又有人暴毙街头......\"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猫叫,惊得众人汗毛倒竖。带队校尉抬手示意噤声,却见墙头上闪过一道黑影,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应天书院的天工坊内烛火通明。苏砚身着素色长袍,正俯身调试一台青铜浑天仪。这台仪器经他改良,不仅能推演星象,更暗藏机关,可作为防御预警装置。突然,浑天仪上的二十八宿图纹泛起幽蓝光芒,代表北斗七星的七颗铜珠剧烈震颤。\"果然来了......\"苏砚瞳孔微缩,指尖拂过仪盘边缘的墨家符文,\"幽冥殿的摄魂阵......\"
\"苏大人!\"一名天机阁弟子撞开房门,气喘吁吁,\"东市云锦阁发生命案,死者七窍流血,死状可怖!更诡异的是......\"弟子咽了咽唾沫,\"每个人掌心都刻着彼岸花,正是幽冥殿的标记!\"
苏砚抓起玄铁罗盘和机关匣,疾步冲出房门。寒夜的风掀起他的衣摆,十五年前与幽冥殿殊死一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他初出茅庐,与沈清霜、裴云舟并肩作战,捣毁幽冥殿老巢,以为就此永绝后患。没想到十年蛰伏,这股邪恶势力竟卷土重来。
云锦阁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七具尸体横陈在地,面容扭曲,嘴角残留着黑色血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具尸体的掌心都烙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彼岸花,花瓣纹路间还泛着诡异的幽光。苏砚蹲下身子,银针探入死者喉间——针尖竟未变色。\"不是普通毒物,\"他皱眉,\"能避开银针检测,怕是幽冥殿失传已久的'万魂噬心毒'。\"
消息如野火般传遍长安,很快传入大明宫。李漼握着加急奏折的手微微颤抖,案头的《贞观政要》被冷汗浸湿边角。\"十年前不是已将幽冥殿连根拔起?\"他猛地起身,龙袍扫落案上的玉镇纸,\"传旨:急召沈清霜、裴云舟进京!命金吾卫加强戒备,封锁九门!\"
此时的沈清霜,正在陇右边关练兵。月光下,她的软剑寒光闪烁,精准劈开三丈外的箭靶。\"将军!长安八百里加急!\"传令兵翻身下马,递上密函。沈清霜展开信笺,看到\"幽冥殿\"三字时,瞳孔骤然收缩。腰间软剑发出清越的鸣响,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杀意。她扯下披风,翻身上马:\"张校尉,暂代军务!我回长安一趟!\"
而在江南医庐中,裴云舟正专注地研磨草药。案头摆着数十个琉璃瓶,瓶中装着从各地采集的毒物样本。烛火突然剧烈摇曳,他望着窗外的圆月,喃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伸手取下墙上的《毒经》,泛黄的书页间夹着十年前与幽冥殿交手时记录的解毒方。
长安街头,恐惧如瘟疫般蔓延。继云锦阁命案后,又陆续出现离奇死亡事件。有人在茶楼喝茶时突然暴毙,有人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甚至连金吾卫巡逻时都发现了暴毙的同僚。死者无一例外,掌心都刻着彼岸花。坊间传言四起,有人说幽冥殿的鬼魂已重返人间,有人说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
苏砚在天机阁紧急召开会议。密室中,三十六盏长明灯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从死者症状判断,确是万魂噬心毒,\"裴云舟举起装着黑色毒血的琉璃瓶,\"此毒寄生于五脏六腑,吞噬生机,待月圆之夜便会爆发。\"
沈清霜猛地拍案:\"当年我们能剿灭幽冥殿一次,就能剿灭第二次!\"她的眼神凌厉如鹰,十年边关生涯让她的气质愈发冷冽,\"但这次他们明显有备而来,在长安布下杀局,必定图谋更大。\"
苏砚展开长安舆图,用朱砂在命案发生地点画上标记。七个红点连成一线,赫然是北斗七星的形状。\"这不是巧合,\"他沉声道,\"幽冥殿在以人命布阵,背后定藏着更可怕的阴谋。\"
此时,阁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众人冲出门,只见东南方浓烟滚滚,冲天火光中,隐约可见一朵巨大的彼岸花虚影在空中闪烁。苏砚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们开始行动了。\"这场与幽冥殿的生死较量,远比想象中更加凶险。长安,这座繁华的都城,即将成为正邪对决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