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原的罡风如刀,刮在玄冰铸就的山壁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叶天涯将苏清寒安置在冰窟最深处,周围布下三层混沌结界,又引了数道玄冰灵脉缠绕在她周身,这才勉强压制住她眉心那跳动的火焰印记。
“气息总算稳了些。”林无敌看着冰床上脸色苍白的苏清寒,松了口气,“只是这禁术太过邪门,玄冰之气只能暂缓,根本无法根除。”
令狐白正用剑鞘拨开一块冰岩,闻言回头道:“方才那道血色光柱太过诡异,我总觉得冰原深处藏着什么。叶兄,要不要去探探?”
叶天涯指尖抚过苏清寒腕间的冰链——那是他用混沌之力凝的护脉法器,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白汽。他摇头:“你们去,我守着她。”掌心的火焰印记仍在隐隐作痛,只要苏清寒气息稍有异动,他便能瞬间察觉,这种血脉相连的诡异感应,让他不敢离开半步。
两人走后,冰窟陷入死寂。叶天涯坐在冰床边,看着苏清寒沉睡的容颜,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她昏迷前的话——“他们在找‘钥匙’”。他指尖凝聚起一缕混沌气,小心翼翼地探向她眉心的印记,这次没有遭到反噬,反而触到了一层温润的屏障。
就在指尖即将穿透屏障的刹那,冰窟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叶天涯猛地回头,只见洞顶的玄冰簌簌坠落,一道黑影破洞而入,裹挟着漫天火煞直扑冰床!
“找死!”叶天涯怒喝一声,混沌噬天功瞬间运转到极致。紫金色旋涡在他掌心炸开,将袭来的火煞尽数吞噬。可当看清来人面容时,他却猛地僵住——那黑袍下露出的半张脸,竟与他前世的未婚妻洛倾雪有七分相似!
“混沌之主,别来无恙?”女子轻笑一声,抬手扯下兜帽,露出一张绝美却带着邪气的脸。她眉心同样有火焰印记,只是颜色更深,宛如燃烧的血玉,“我是焚天谷圣女,炎灵月。”
叶天涯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张脸,这语气,甚至连说话时微微挑眉的神态,都像极了当年在诛仙台上,亲手将剑刺入他心口的洛倾雪。滔天恨意混杂着混沌本源翻涌而上,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吞噬对方的冲动。
炎灵月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意更深:“怎么?想起旧人了?可惜啊,洛倾雪早在你陨落后,就被神族当作祭品,炼化了神魂呢。”她缓步走向冰床,目光落在苏清寒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倒是这丫头,占了个好身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叶天涯强压下杀意,混沌气流在周身盘旋,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炎灵月却突然从袖中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镜,镜面蒙着厚厚的冰尘,边缘刻满了与苏清寒印记相同的符文。“想知道钥匙是什么吗?”她将铜镜放在冰床上,指尖拂过镜面,冰尘瞬间消融,露出里面流动的混沌气,“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叶天涯皱眉看去,镜中首先映出的是苏清寒的脸,可下一刻,影像突然扭曲。画面里出现了一座燃烧的宫殿,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被绑在祭台上,眉心同样有火焰印记。而站在她面前的,竟是一位身披帝袍的青年——那青年的面容,赫然是他前世身为混沌之主的模样!
“那是……万年前的焚天谷圣女,也是‘心焰锁魂’的第一个祭品。”炎灵月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她是你的亲妹妹,叶紫涵。”
叶天涯如遭雷击,混沌之力瞬间失控。镜中的画面还在继续:青年挥手打碎祭台,将女子护在身后,与漫天神佛对峙。可最后,女子却突然拔出青年腰间的剑,刺入了他的后背。画面的最后,是女子含泪的眼:“哥,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混沌本源……”
镜面突然炸裂,碎片溅起的瞬间,苏清寒猛地睁开了眼。她的瞳孔此刻竟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口中喃喃道:“钥匙……在神族禁地……哥,别信他们……”
炎灵月趁机拍出一掌,火焰掌风直取苏清寒心口!叶天涯反应极快,转身将苏清寒护在怀里,硬生生受了这一击。火焰掌印落在他背上,却被混沌本源反弹回去,炎灵月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你果然还护着她。”炎灵月擦了擦血,眼中闪过疯狂,“可惜啊,她很快就会变成第二个叶紫涵。毕竟,这具身体里,本就住着一缕叶紫涵的残魂!”
话音刚落,冰窟外突然传来令狐白的惊呼:“叶兄!冰原下有异动,好多……好多和苏姑娘一样的冰雕活过来了!”
叶天涯低头看向怀中的苏清寒,她再次陷入昏迷,只是这次,眼角滑落了一滴金色的泪。而他后背被火焰灼烧的地方,竟浮现出与铜镜边缘相同的符文,正与苏清寒眉心的印记遥相呼应。
他突然明白,所谓的钥匙,从来都不是物,而是人。是苏清寒,是叶紫涵,是所有被种下“心焰锁魂”的女子。而她们存在的意义,或许从万年前开始,就是为了……毁灭他这个混沌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