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寒握剑的手在发抖。
剑锋垂落的血珠在青石板上洇开,倒映着天际那轮诡异的血月。方才斩碎的九道黑袍人残魂正在重组,魔气如活物般在她脚下蠕动,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铁锈交织的腥臭。
\"叶氏余孽,交出噬天魔功。\"
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地面突然塌陷出九幽深渊。苏清寒足尖轻点,混沌剑气在身后凝成冰晶双翼,却见叶天涯正站在深渊边缘,火煞之毒在他苍白皮肤下游走成暗紫色经脉。
\"小心!\"她挥剑斩断偷袭的魔气锁链,剑光触及叶天涯衣角的刹那,整片空间突然扭曲。时空裂缝中涌出的罡风将她卷向高空,恍惚间看见叶天涯被无数黑影拖入深渊。
\"抓住我!\"
混沌剑气化作寒梅锁链缠上叶天涯手腕,苏清寒却感觉经脉中的灵力正在逆流。深渊底部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她低头望去,正对上千万双猩红的童瞳——正是苏家炼魂阵中封印的三百孩童怨魂。
\"叶氏血债,今日该还了。\"
叶天涯突然反手扣住她命门,噬天魔功如洪水般灌入她体内。苏清寒感觉混沌剑体正在发生质变,丹田处的金丹裂开细缝,涌出的不是灵力,而是粘稠的魔血。
\"凝神!\"叶天涯咬破舌尖,精血在她眉心画出玄奥符文,\"用你的剑,斩断这些怨魂的执念!\"
苏清寒闭目倾听,怨魂的哭嚎中竟夹杂着稚嫩的童谣。她挥剑刺入深渊,混沌剑气化作万千冰蝶,每只冰蝶落在一具孩童尸骸上,便带起一缕纯白魂光。当最后一只冰蝶消散时,深渊底部传来玉器碎裂的脆响。
\"这是……\"她看着掌心浮现的半块玉佩,发现与叶天涯腰间悬挂的竟能拼成整圆。
\"叶氏嫡系信物。\"叶天涯抹去唇边魔血,火煞之毒在他眼中燃成双色火焰,\"三百年前先祖斩断天柱时,便将族中婴孩魂魄封入玉中。你以为苏家为何能精准找到叶氏遗孤?\"
苏清寒突然呕出黑血,混沌剑气与噬天魔功在体内激烈碰撞。她看见叶天涯心口浮现出与自己相同的剑形胎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叶氏灭门夜,襁褓中的她被母亲封入时空裂缝,而叶天涯,正是用命魂灯为她照亮穿越之路的那人。
\"现在信了么?\"叶天涯握着她的手刺入自己胸膛,魔核在剑气刺激下疯狂跳动,\"你从来不是苏清寒,你是叶氏最后的气运。\"
血月突然发出尖啸,整片大陆的灵气开始暴走。苏清寒感觉混沌剑体正在吞噬噬天魔功,剑鸣声中竟夹杂着龙吟。她挥剑斩向天际,时空裂缝中涌出的灵气在两人头顶凝成金色旋涡。
\"双修之法,可还满意?\"叶天涯咬住她耳垂,魔气化作锁链将两人缠绕,\"方才你神魂离体时,我可替你挡了三波暗杀。\"
苏清寒反手将剑刺入他肩胛,魔血滴在她手背,烫得她指尖发颤:\"你早知我会觉醒记忆?\"
\"从你昨夜为我流泪那刻起。\"叶天涯吻去她唇边血迹,魔核在剑气刺激下迸发出刺目灵光,\"叶氏血脉,从来都是共生共死。\"
当最后一道天雷劈落时,苏清寒终于明白叶天涯为何执意让她改姓。叶氏血脉的秘密不在功法,不在修为,而在那能承载天道气运的混沌剑体。她挥剑斩断叶天涯身上的锁魂钉,十二道金针在魔焰中熔化成金水,露出他心口处狰狞的剑伤。
\"这是……\"她指尖抚过伤疤,发现竟与自己后颈的胎记形状相同。
\"三百年前,先祖用半数修为在我心口刻下剑印。\"叶天涯握住她的手按在伤疤上,魔气顺着经脉涌入她体内,\"为的就是今日,能与你共享噬天魔功。\"
血月突然炸成血雨,整片大陆陷入黑暗。苏清寒感觉混沌剑体正在吞噬时空,当她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苏家祖宅废墟上。叶天涯倚着焦黑的柱子,火煞之毒在他皮肤下游走成诡异的图腾,而她掌中,正躺着半块温热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