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秀秀转身望向床上之人,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浓。
“你完全不喜欢我,对我多说句话都不肯,当然了,我并不介意,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可自从你从外面回来,你整个人都变了,直到父亲把我引荐给魔君为你看病,我这才发现,呵,原来我们高高在上的少主中了情丝蛊啊,这就意味着你曾深爱过一个人。
我不喜欢这个消息,这对我很不利,于是我借机为你洗脑让你将这满腔的爱意转到我身上,原以为这是个完美的计划,可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你害你中蛊之人竟来了魔域。”
说到这儿,她瞥了眼清欢渐渐烦躁的神情,展颜一笑。
“没错,我替你打听过了,她就是顾天灯,那个你连痛到晕过去都不愿忘记的女子。哎呀呀,先别激动,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呀,太可怜了,你在这里苦苦为人守节,除了口头上对我虚情假意,连手指头都不让我碰一下,可那人呢?她眼睁睁看你痛苦,却狠心地不与你相认,这样的人,值得你如此坚持吗?”
清欢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褥,骨节由于太过用力而显得苍白,关秀秀见了冷笑一声。
“虽然我取不出情丝蛊,却也对此有所了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她的时间越长,脑海中她的形象就越清晰,以前的你根本想不了多大一会,你找止痛药就是为了看清那人吧,所以呢,现在你看清了吗?
呵,就算看清又如何,我会让你很快忘记这一切,重新在脑海记住我的样貌。”
说着,关秀秀渐渐凑到清欢面前,又拿出一个金针扎进去,床上之人很快便安静下来,呆滞地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问:“你喜欢的人是谁?”
“顾......”
“不!是关秀秀,记住,她叫关秀秀。”
“......关秀秀。”
“很好,你可一定要记着秀秀的样貌啊,来,看看我这张脸,是不是很喜欢?”
清欢缓缓转动眼珠看向她,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关秀秀满意一笑,眼里都是报复的畅快。
“秀秀再来问你,你最恨的人是谁?”
“......”
“记住,是顾天灯,她叫顾天灯。”
“顾......天灯......”
“对,你恨她,恨到想立刻杀了她!”
床上之人安静点头,关秀秀讥讽一笑,转身又继续收拾起东西来。
夜渐渐深了,四周安静下来,静的让人心生烦躁,就连角落里也全是让人呼吸不来的沉闷。
半个时辰后,清欢渐渐醒来,外面天色已完全暗下。
刚坐起身,一个甜甜的可爱女声就传过来:“清欢醒了呀,这么晚了,留在秀秀家吃饭吧?”
清欢看了眼坐在桌边整理什么的关秀秀,淡淡摇头,半句话没说径直离开了。
待他走后,关秀秀脸上的笑意消失,换上了一副讥讽之态。
“嘁,执念够深啊,可那又如何,早晚你要臣服于我!”
往日夜里清净无比的王宫,此刻已挂起了灯笼,宫人脸上均洋溢着喜色。
清欢快步穿过人群,越过走廊,直到临近那座院落,望见里面微弱的亮光时,他才缓了脚步。
忽然,他停下来,拿出怀里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止痛药吃下,正要收起时,手上顿了顿,犹豫片刻,又倒出两粒吃下。
这种药药效极快,不一会他便感觉全身都木木的,自己掐自己都没多少感觉。
终于,他缓步迈进她的院子。
刚进去的一瞬间,清欢忽地呆在原地,没了动作。
“回来了?”
顾天灯抬眸望向他,还在与他离开时一样的位置坐着,语气却早已疲惫。
清欢感觉整颗心被狠狠揪住,明明刚吃了那么多止痛药,不该再痛的。
他暗暗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将乱七八糟的心绪调整好,缓缓走向她。
“……嗯,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你没事就好。”
听独行兽说他昨晚晕倒了,今天一天没消息,她便担心了一天,还好,还好。
不知怎地,清欢听到她的回答心里忽然升起一抹烦躁。
她为什么不大声质问他原因,为什么要说句该死的“你没事就好”!
清欢胸口闷的厉害,待稍缓了些,他终于将昨天的问题问出。
“我想问,你到底……是不是她?”
“不是。”
没有片刻犹豫,她的回答斩钉截铁。
清欢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声里有着散不去的凄然。
他眉头渐渐蹙起,抬手捂住胸口,气息有些不稳。
“我明白了。”
两人之间的石桌上燃着一盏灯,微弱的灯光照在清欢有些苍白的脸。
顾天灯问:“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
要说之前的对话清欢语气还算正常,现在这句已经明显带了气,想装作没听懂忽略掉都不能。
可顾天灯却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她没有合适的追问身份。
她该已什么身份关心他?
朋友?恋人?还是别的什么?
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这让她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她想了想,明天他就要订婚,对他来说是个大喜的日子,那便说些祝福的话吧。
“我觉得秀秀是个不错的女孩,和你一样性格活泼,这桩婚事可成,往后你们……”
“哐当——”
清欢生气地一把将桌上的烛台扫落地下,烛火熄灭。
叮叮当当的烛台滚动声伴随着清欢乱糟糟的呼吸声,沉默片刻后,清欢沉声回了句:“这个更不用你管!”
院里彻底没了光亮,外面的灯笼只能勉强让人辨别二人位置,看不清面上表情。
可顾天灯听得出来,他的回答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生气了,她知道。
顾天灯不再多问,只说:“那么……祝福你。”
她说的是“祝福你”,而不是“祝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