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他将自己丢进湖中,任由湖水将他吞噬,湖水迅速灌满耳郭鼻腔,他感觉闷得更厉害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
独行兽应该知道原因,若是他一直逼问,也许会有答案。
可不知为何,他不敢问。
也许在他内心深处,已经默认为一切的原因都绕不开那个人吧。
那个人,那个名字……
真是该死,他又想起来了!
一阵锥心般的刺痛袭来,清欢不得已从湖水中起身,他不会游泳,魔域的水湖都修的很浅,只到他腰际。
他捂着胸口爬上岸,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傍晚,清欢回到太渊殿,再次将自己关进书房。
那身湿透的黑衣还没来得及换,水珠沿着他走过的路线“滴答滴答”撒了一路。
外面独行兽找了他半天,见他一个人浑身湿透地回来,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他又进了书房。
“嗷~”
独行兽红着眼眶担心极了,它站在书房外喊了他很久,好一会才听到一句疲惫而沙哑的回话:“我没事。”
当一个浑身写满“糟糕透了”的人说出“没事”的话,总让人不免地心疼。
独行兽在外面站了好久,等到月亮都爬上枝头了也没想出安慰他的办法。
它垂头丧气地回了清欢的寝殿。
其实它自己也住在这儿,在清欢还小的时候,君后便将旁边一间给了它。
小时候的清欢软糯糯的特别可爱,就是有点爱哭,它最喜欢在清欢哭的时候逗他玩,笑到冒鼻涕泡那种。
可照顾起来也挺费劲,半夜喝水了,半夜尿床了,半夜做噩梦哭闹了,全都是它起来伺候。
也正是因此,它一直拿他当亲弟弟看待,他不开心,它也会跟着难过。
独行兽坐在院子里发呆,魔域的月光虽昏暗,却也尽可能地倾泻了满地冷光。
忽然,独行兽站起身来,有办法了,它要飞出魔域给他买炒栗子,虽然这个时间有些晚了,可万一还有没收摊的呢。
若是能买来,明早清欢一醒来就能吃上。
说做就做,独行兽很快起身飞去。
很多繁华的城镇晚上宵禁较晚,路边零零碎碎还有几个摆摊的,独行兽躲在暗处一一瞧过去。
很快,它瞧见一家炒栗子摊正在准备收摊。
它心里一急,也不管会不会吓到人,立刻飞了过去,趁摊贩惊呆的空档,二话不说拿起袋子就往里装。
三两下装满后,把银两“当啷”一下扔到案上,扭头便飞走了。
只剩摊贩一人在夜风中凌乱......
东边,不死海平静无波,一座寂静的岛屿环海而立。
顾天灯刚一踏上岛就感觉不大对劲,虽然已是半夜,可以往从不会如此安静。
至少每晚都该有守班的弟子。
此时整座岛屿仿佛睡着了一般,连灯火都很少见。
想到之前红月曾在信上说,岛上又有一些弟子莫名其妙失踪了,这让顾天灯立刻提起心来。
她先去了练功场查看,诺大的场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个暗淡的灯笼挂在四周的木桩上。
不对劲。
她没有立刻喊人,而是直接去了弟子住处。
然而院落中也只稀稀落落点了几盏油灯,半点声音都没有。
她疾步过去敲了敲红月房门,无人回应。
情急之下,她一脚将门踹开,屋内空无一人,床上半掀开的被子看得出之前有人在这睡过。
她过去将手伸进被子探了探,没有半点温度。
怎么会这样?
她快速去到其他宿舍查看,无一例外,空空荡荡。
人都去哪儿了?
她快速思索着所有的可能,又一一把猜想否定,岛上没有什么特殊节日需要大家全都聚在一起,也从不会发生师父将他们叫到一起的情况。
她实在猜不出,心里也越来越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地冷静下来。
接着,她朝另一个泛着微弱灯光的院子寻去。
那是弟子们白日里常去的书房,晚上一般没几个人去看书。
刚走到院门口,里面就有些声音传来,她立即快步过去推开房门。
一瞬间,所有声音停止了。
书房内,十几道目光齐齐朝门口投来,带着惊恐,带着惋惜。
“你怎么回来了?!”
红月放下手里的书,急急朝她走来。
顾天灯不明所以,为什么大家半夜不睡要来书房找书?
她说:“之前师父的信里曾多次催我回来。”
“你——”红月眼里满是自责,“哎,都怪我,应该先给你传消息过去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大半夜在这里找什么呢?其他人呢?”
旁边另一个同龄女弟子面色惨淡接过话:“哪里还有其他人,整座岛上就剩我们几个了。”
顾天灯:“……什么?!”
“哼!我就不信把所有书翻完还能找不到出路!”一个男弟子吼道,声音里已经有些疯狂,他不再理会其他人,埋头继续翻找起来。
顾天灯也开始催促:“红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月无力地靠在书架旁,说:“大家今早起来修炼的时候,发现只有我们十几个人过去了,后来我们找遍了整座岛都没找到其他人,当然,有一个地方我们去不了,那就是师父闭关的山洞里。”
“所以,你怀疑是师父......”顾天灯问。
红月情绪激动打断:“不是怀疑,肯定就是他,因为每次少了人都是在他闭关第二天!一百多人一夜之间全不见了,一夜之间!”
“可是......”顾天灯想不明白,又问,“既然他想害我们,为什么还要教我们修炼,这不矛盾吗?”
“鬼知道他怎么想的!”刚才还在找书的男弟子气急败坏道,“他一定是疯了!反正我是不会相信那些人都出岛了,我一个朋友也在消失的名单里,他自己都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亲人,决不可能出去!”
“也许,他们从没有出去过,现在的他们就是明天的我们。”有人语气低落,已经开始说丧气话。
众人有的呆坐在一边,有的还在不死心地找书,面色都一致地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