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这半月来也算有些进步,至少驾起马车来有模有样了。
之前那本书看完之后,他又从独行兽那里拿了本教人怎么获得别人欢心的书,还从中总结出一些实用的结论。
那就是,要想别人喜欢你,就要对别人好,无条件、无底线的好!
就比方现在吧,顾天灯心里因为想起往事而心情低落,虽然他也为她难过,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当一个贴心人儿。
所以,他很识相得把缰绳抢了过来。
然而,顾天灯哪里会想那么多。
她一直觉得清欢驾车就跟闹着玩儿似的,握着缰绳东扯一下,西拽一下,马儿判断不了方向,气的直跺脚,平白耽误行程。
她朝前面看了看,见没什么岔路,心里估计着不会走错,他想玩就由着他去吧。
顾天灯起身进了车厢,见独行兽躺在一边酣睡,她悄声绕到另一边准备坐下休息,却瞥见另一角落里歪着一本书。
拿到手里一瞧,名字叫《一步步成为娘子心尖宠》。
顾天灯:......?!
按照他的取向,不该看这种吧?
顾天灯琢磨不透,索性不再多管闲事,把书收好放在车内一个箱子里,斜靠一边闭眼小憩。
迷蒙中,也不知睡了多久,又被人轻轻唤醒了。
她睁眼一瞧,清欢正苦着脸蹲在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拿手捏着衣角,小声咕哝一句:“迷路了......”
顾天灯:?!
她快速出去一瞧,外面大雾弥漫,视野仅在两丈之内,路旁零星的树木与杂草渐渐消失在浓雾之中。
天地浑然一片,马车完全被昏暗的白雾罩在其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周围只剩马儿的出气声与独行兽轻微的鼾声。
沉闷的窒息感涌上心头,顾天灯跳下车,向前走了几步。
“喂!你去哪儿?”清欢从车厢里出来,连忙叫住她。
“不去哪儿,就往四周看看。”
顾天灯绕着马车在四周走了走,随口问他:“刚才不是大晴天吗?怎么突然这么大雾?”
说起这个,清欢忍不住一阵心虚。
本来走的是大路,后来估计是自己没驾好车,不知怎的就跑小路上来了,且越走雾越大。
他看她在车厢里睡着了,也不好问她,就想着自己驾车往回走,结果却怎么也绕不出去。
虽然羞愧,可为了保命,还是得把她叫醒。
顾天灯得知经过,很快便觉察到问题,大雾不该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必然是遇着事了。
头顶看不见太阳,无法辨别方向,她拔出鎏金剑,凝神向上一抛,发令道:“向南指路!”
鎏金剑得令,通身一道寒光闪过,浮在空中急速翻转,剑声瓮然,很快便停在半空。
顾天灯看了眼剑尖所指方向,道了句“回鞘”,再次跃上马车,驾车向南驶去。
不多会儿,周围雾气渐淡,视野比之前开阔许多。
奇怪的是,他们依然没有找到之前的那条大路。
正朝前走着,忽然,一旁的清欢喊了句:“好像有村子!”
顾天灯翘首望去,迷雾中确实有个村子若隐若现,她将马车在村口停下,这才看清了村子模样。
这里的房屋比之前经过的村子都要好,路面铺着平整的石板,不像其他地方都是土路。
“村里的人应该挺富裕。”清欢总结道。
“嗯。”
马蹄踏过村口石桥,渐渐进了村子。
村口一家大门处,一个穿单衣裹头巾的精瘦老头,正佝偻着脊背蹲在门框,脚边放着块磨石,如藤枝般的双手拿着禾刀仔细地磨着,“嗤嗤”声一下又一下。
忽然手上一停,抬头看见一辆马车从面前经过。
顾天灯也往老头身上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往另一边看去。
敞开的大门里,一身着单衣的农妇提着两串辣椒从屋檐下起身,走到院子里,抬手将辣椒挂到另一处木杆子上,听到马蹄声,也好奇的朝他们看了一眼。
顾天灯再次回了视线,低声道:“不对劲。”
“什么?”
“季节不对。”
清欢闻言,这才瞪了眼往两边看去,越看越有问题,奇道:“对啊,他们好像在过秋天。”
太怪了!
“有哭声。”
“哭声?!”清欢面色一凛,心提了起来。
“就在那边。”
顾天灯边说边驾着马车拐过去。
“喂!”
清欢猛地拽住缰绳,不可思议道,“你不会是要过去吧?别去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快走吧。”
这怪地方清欢一刻都不想多待。
按说有哭声的话,他们自己村子的人不应该先出来看情况吗?其他村民明显没当回事啊。
这里面必定有情况!
就这还要凑过去看热闹?
疯了吗?
顾天灯环顾四周,感觉这雾气很怪异,说是雾,却更像是一种迷障。
方才吸入多了,此时竟有些头晕之感,当下立即垂首闭目,迅速点下周身几处穴位,这才稳了心神。
“你......”清欢见她刚才有不适之感,正想出口询问,却冷不丁地也被点了几处大穴。
他身形一僵,点的什么穴位他不懂,只觉得被点之后,身上痒痒的,那几处的感觉经久不散,好像还在被顾天灯拿手指着似的。
不自在地扭动几下,问道:“点这个做什么?”
“周围全是迷障,吸入多了容易昏迷。”
接着,顾天灯再次拿过缰绳,说道:“声音越来越近了,我们向南去从那边走也算顺路,过去看看吧,放心,有我呢。”
那......那好吧。
清欢不再多说,坐在一边反复琢磨着那句“放心,有我呢”。
这话由顾天灯说出来,怎么就这么让人安心呢。
嘴角悄悄扬起,正一个人美着,忽然面色一凝。
等等,他好像......也听见声音了!
呜呜咽咽的哭声传过来,嗡嗡地绕在耳边。
可以确定,哭声不是来自一个人,而是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