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义安呆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双修?在你看来,脱了衣服就是双修?没别的了?”
见清欢还是不解,他干脆道:“普通人脱光衣服,可能是要行周公之礼的。”
周公之礼?
就算清欢再迟钝,这下也全明白了。
这讨厌的谢义安居然想跟他......
“滚!”
谁要跟他行周公之礼,恶心死了!
谢义安倏地沉下脸,目光阴翳盯着清欢,朝后缓缓退出一步,伸出一只朝后背着的手,露出一把黑色皮鞭。
那皮鞭足有七尺长,鞭绳上错综复杂地挂着些倒刺,油灯下泛着冷然白光。
清欢盯着皮鞭,下意识咬了咬牙。
谢义安森然一笑,抬手凌空打出一记鞭响,“啪”地一声,回荡在静谧的四周,甚是骇人。
“怎么样?想好了吗?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清欢紧紧盯着如毒蛇一般的皮鞭,说:“你耳朵聋了?我叫你滚!”
“呵,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谢义安目光冰冷,扬手挥鞭,朝着清欢用力甩去。
“啪”地一记皮鞭打来,倒刺将清欢道袍撕烂,卷走一层血肉。
“唔——”
清欢本就是个怕痛的,在天衍宗时,师父惯着他,别的师兄弟还偶尔做些重活,他却连砍木头都嫌震得手疼,木刺偶尔扎到手里,都疼的龇牙咧嘴。
师父见此也不为难他,总是交给他一些轻点儿的活计。
哪曾想,今天会受这般罪,疼的他神志有一瞬的恍惚。
他紧咬牙关,不想发出一点声音,暗暗在心里骂他祖宗十八代!
不待清欢神志恢复多少,又一记皮鞭被狠狠甩来......
夜,漆黑如墨,街道一片幽静。
起初,微风卷起地上落叶,飘零在街头巷尾,却骤然间,狂风四起,唤起阵阵呜咽,树枝扭动腰身,奋力拍打着窗户,求救一般,挣扎着……
顾天灯猛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床帐,久久不能平静。
刚才她做了个梦,梦里清欢浑身是血,气息奄奄。
为何会做如此奇怪的梦?
顾天灯长舒一口气,起身下床点上灯,抬头看了看窗户。
窗外的哀嚎还在继续。
顾天灯站在原地看了会儿,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不是滋味儿。
她拿起衣服穿好,开门出去。
刚走至楼梯口,正要越过去看看清欢,忽然眼角瞥到一楼有一人影。
客栈为招揽顾客,晚上也会在一楼亮一盏油灯,昏昏暗暗,却也能提醒外面行人,此处可以安顿。
顾天灯瞧坐在一楼角落的背影有些熟悉,细看才发现,是江临川。
“师兄?”
唤了一声,不见那人有动静。
顾天灯垂目下了楼梯,走到那人身后。
“师兄,你在这做什么?”
那人身影倏地僵住,手上一抖,杯子里满满的茶水溢了出来。
才反应过来一般,缓缓转身朝身后看去。
“师……师妹?”
“师兄没事吧?”
“哦,没事,师妹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顾天灯哑住,心道,这话该我问你吧?
她抬脚走过去坐到一边,说道:“本来睡下了,不知怎的,又忽然醒了。”
顾天灯觉得半夜起来有些渴,伸手拿了杯子,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杯子送至嘴边才发现,凉的?
天气冷了,半夜喝凉茶不太好,犹豫一下,没有喝。
“师妹醒了为何不继续睡,反而出来了?”
顾天灯觉得他问的奇怪,睡不着出来溜溜,多正常的事儿,外面有鬼怎么着,还不让出来了?
嘴里却答道:“我出来找清欢。”
话音刚落,只见江临川手指发白,手里的水杯又握紧了些,他面部紧绷,突然间斜眼过来,警惕道:“你……找他做什么?”
顾天灯放下喝水杯,坐直了,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没什么,他白天还说昨晚换了房间睡不好,不知道今晚有没有好好休息。”
江临川闻言,暗暗放松身体,又意味不明道:“哦,原来如此,没想到师妹和清欢关系竟这般好,叫我这个师兄都很羡慕呢。”
什么意思?作为同门,不该关心一下?这话说得,怎么像是她在拉帮结伙孤立他似的?
顾天灯微微拧眉,抬头朝清欢房间看去。
房门紧闭,室内没有一丝光亮,想来是睡得挺好。
“别看了,他不在。”
“啊?”
顾天灯差点没反应过来,人不在?大半夜的去哪儿了?
“天刚黑时,公主说要将其他红绡衣给他,让他去王宫拿,这么久不回来,想来是被公主留那儿了吧。”
留那儿了?留在公主殿?
顾天灯心里有些别扭,按说清欢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忽然就愿意了?
沙漏缓缓流下,今夜,仿佛异常漫长。
客栈外,狂风还在肆虐,旁边的树木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刺骨的冰水从头被浇下。
清欢一个激灵,缓缓睁开了眼,谢义安那张令他作呕的脸在面前放的老大。
真是晦气!
清欢垂眸,扫了一眼自己身上,原先的绳子早已被皮鞭扯断,身上前前后后皆是皮开肉绽,鲜血顺着外翻的血肉,涌向残破的衣角,继续往下流去。
滴滴答答,血腥味充斥着整间密室。
他向来爱整洁,此时也只能皱了眉头,由着去了。
“这才不到十鞭子,你就受不住晕倒了,这身子骨可真是娇贵啊,想来用起来也是极好用的。”
清欢呼出一个气音:“做你的春秋大梦!”
谢义安当即黑了脸,一手捏住清欢下巴,迫使他仰脸对他:“呵!真是个犟种,真以为我是会甩鞭子,我可有的是招儿,再硬的骨头都要啃了!”
忽地,他手上一顿,那精致的美人脸上,此刻挂了刚刚被泼上的水珠,仿佛被惹哭了一般,虽紧闭双眼,然而那微颤的睫毛,却泄露了他的痛苦,叫人忍不住想要垂怜。
如此美人,若能春风一度,为他而死也值了。
谢义安一时间竟魔怔了般,抬起另一只手,指腹轻触,缓缓将水珠拭去。
清欢忽地睁眼,见他眼神赤裸,又是一阵恶心,奋力挣扎离开了他的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