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一脸茫然,对这个名字毫无概念。
只有少数几个曾在边境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脸色一变,眼神里的桀骜瞬间被惊疑取代,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枪,身体绷紧。
霍弋终于开口了,用的是流利但带着冷硬口音的英语:“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天起你们归我管了。”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每一张神色复杂的脸,补充了一句:“愿意留下的,按我的规矩办事,钱和装备不会少。”
“不愿意的,”他抬手指了指营地敞开的大门,“现在就可以走,阿诺德,发路费。”
人群瞬间死寂。
走?离开这唯一能提供庇护和饭食的营地,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离了组织,他们什么都不是。
留下?听命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外国人?
那纹着眼镜蛇的壮汉还想说什么,被他旁边一个面色凝重的老兵拉住了胳膊,低声急促地说了句什么。
壮汉脸上的怒意僵住,最终不甘地低下头。
没有人动。
只有风吹过高墙外丛林树叶的沙沙声。
霍弋看着眼前这片沉默的臣服,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淡的弧度。
他抬脚,在光头绝望的目光中,将他像破麻袋一样踢到吴昂脚边:“杀了他。以后这里你负责。”
光头还在吴昂脚边挣扎叫骂,吴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中凶光一闪,径直抽出腰间弯刀。
寒光掠过,在光头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狠狠抹过他的脖颈。
滚烫的鲜血瞬间喷溅在干燥的尘土上,刺目惊心。
光头连惨叫都没发出,就瞪着眼软倒在地,抽搐两下不动了。
干脆利落,狠辣决绝。
霍弋看着吴昂溅满血点却依旧冷硬的脸,颇为赞许地点点头:“聪明人。”
随后,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阿诺德将一个黑色旅行袋砸在旁边的弹药箱上。
拉链拉开,里面赫然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美钞。
一捆捆,绿得晃眼,瞬间勾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呼吸。
人群骚动起来,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所有贪婪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些钞票上。
霍弋随手抓起两大捆厚厚的美金,掂量了一下,然后直接塞到吴昂怀里。
那沉甸甸的分量让吴昂身体一僵。
“你们跟着光头不就是为了钱?”霍弋的眼睛扫过一张张被美金映亮的黝黑脸庞,“跟我干,钱管够,装备给你们最好的。”
说完,他指了指阿诺德身后那辆打开后舱的防弹越野车,里面露出几挺闪着幽光的崭新重机枪和成箱弹药。
“但是,”霍弋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森寒,“我的地盘不准碰白粉,一根都不行,现在还在玩的,要么给我立刻戒掉,要么。”
下巴朝地上光头的尸体扬了扬,“现在就滚出去,跟他作伴。”
看着不少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霍弋才继续道:“受伤了,只要还有口气,我的医疗队会救,比你们在这里等死强百倍。”
美金、顶级装备、活命的机会。
三样实实在在的东西砸下来,刚才还群情激愤的人群彻底哑火了。
就连那个最不服气的壮汉,看着吴昂怀里那两捆厚厚的钞票,又瞄了眼越野车里乌黑锃亮的重机枪,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也没敢再吭声。
美金是真的,枪也是真的,命更是真的。
霍弋不再废话,转身走向越野车。
阿诺德关上车门,引擎发出低吼。
看着远去的黑色车影,纹身壮汉忍不住凑到旁边那个一直拽着他的老兵身边,压低声音,带着后怕:“老鬼,这霍弋到底什么来头?你刚才脸都白了。”
老兵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眼神里残留着深深的忌惮:“你懂个屁,‘中东的巴雷特’没听过?整个中东欧的军火市场,提起这个名字,谁不得掂量掂量。他经手的货,能从步枪堆到战斗机,跟他作对的,没几个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说到最后,老兵指了指霍弋离开的方向,“刚才站他后面拿枪那个,看见没?金头发的亚当斯,以前是SAS的顶尖狙击手,能在他手下混的,都是怪物。”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复杂。
“这霍弋虽然手段狠,但对手下是真大方,也护短,只要按他的规矩来,以后的日子比跟着光头强百倍。”
壮汉倒吸一口凉气,霎时觉得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车上,亚当斯皱着眉头,看向后视镜里的男人:“老大,咱们自己又不是没人,干嘛收编光头手下那帮杂碎?”
后排,霍弋懒散地靠着。
闻言,他眼皮也没抬地说道:“桑拓帮过我,人情得还,鬼知道他现在想干嘛。”
开车的阿诺德插嘴:“就怕这些人有别的想法。”
霍弋嗤笑:“二心?别瞎操心,这帮人就是一群鬣狗,谁给的肉多就跟谁摇尾巴,讲什么忠心。”
顿了顿,他又说:“开车去机场,我去趟香港,亚当斯留下,盯着点仰光这边的黑市动静。”
……
香港,夜深
江甯刚洗完澡,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霍弋的短信,只有两个字:「下楼」。
心脏急促跳动几下。
她蹑手蹑脚走到窗边,小心地撩开窗帘一角。
楼下昏黄的路灯旁,果然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路虎。
而琪琪在床上睡得正香。
江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像被蜜糖裹住。
她飞快地套上件薄外套,赤着脚,像做贼一样溜出房间,轻轻带上门,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
推开公寓楼的铁门,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路灯的光晕里,霍弋斜倚在车门上。
他只一件简单的黑衬衫,领口随意松开几颗扣子,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
黑色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路灯的光勾勒出他清晰得如同雕刻的下颌线。
他就站在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