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记录的警官停下打字:“证据呢?医疗报告?精液样本?”
江甯耳朵烧得通红。江珩一把掀开她后衣领,露出肩膀下的牙印痕迹:“这不够?”
“先生,我们需要受害人亲口陈述。”警方这才转向江甯,“女士,您是否愿意与对方发生关系?”
江甯听着,脑袋嗡嗡响个不停,一团乱麻。
按理说,她应该勇敢地承认,但心里却一直很不安,那种恐慌的感觉根本就消散不去。
直到看见哥哥拳头捏得发青,江甯才咬着嘴唇点头,眼泪忍不住砸在警方递来的《性侵案件被害人陈述书》上。
“根据欧洲司法协助公约第12条,我们要求立刻传唤嫌疑人。”
话落,江珩把国际刑警协助调查函递了过去。
警方接过一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稍等一下”
五分钟后,警司亲自过来解释:“您说的霍弋先生是本市荣誉市民,我们需要先确认,才能按流程办事。”
“确认他有没有空是吧?”江珩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用力拍了拍桌,“我现在是以协助跨国人口调查案为由,要求传唤嫌疑人霍弋.冯.本特海姆过来。”
警司擦了擦汗,这才让手下联系霍弋。
比利时钻石交易所顶楼,此时霍弋还在签第四季度的合同。
半晌,阿诺德拿着手机进来:“先生,佛罗伦萨警局找您。”
“说我在拍卖会。”霍弋不急不缓地回应。
“他们说…有位中国警察带着江小姐报案。”
钢笔尖咔地折断,笔墨浸透签名页。霍弋抬起头,随即接过手帕擦手:“准备飞机。”
玻璃幕墙映出他凌厉的面部轮廓,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兴味。
阿诺德看着老板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眼皮子跳了跳。
他几年不踏警局一次,而近来多次被警局联系的原因还都是和江小姐有关。
他低声问:“需要联系律师吗?”
霍弋摇头,随手把手帕抛进垃圾桶里:“去看看情况。”
三小时后,三辆黑色奔驰停在警局门口。中间那辆车门打开,蹭亮的皮鞋踩上警局台阶。
因为霍弋今天开重要活动,难得穿了次正经的西装三件套,黑发完全梳上去,此时是像来参加商务会谈的而不是警方询问。
“霍弋先生这边请。”警司亲自开门,态度恭敬得像迎接市长。
这是江珩第一次近距离看清霍弋的脸,他眉毛快要皱成一团。这个男人比照片上更具压迫感,刚踏进来就让人感觉周遭空间变得格外逼仄。
“霍弋先生,请配合我们做个简单询问。”
霍弋漫不经心地点头,目光越过警司肩膀,落在躲在江珩身后的江甯身上。
她今天穿了件高领裙子,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缩着肩膀。
就这点胆量?他啧了一声,嘴角扯出个冷笑。
“我要参与审讯。”江珩盯着霍弋,咬着腮帮说。
“不符合规定。”警司坚决摇头,挡在审讯室门前,“但您可以在观察室旁听。”
透过单向玻璃,江珩看见霍弋大喇喇地坐在审讯椅上,长腿交叠搭在桌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那姿态不像在接受审讯,倒像在高级餐厅等餐。
这混蛋。他攥紧拳头,极力克制着怒火。
“姓名?”
“霍弋.冯.本特海姆。”
“职业?”
“跨国贸易商。”
“请回答7月15号您在哪里?有没有证人。”
“床上,至于证人嘛…”霍弋转头看向单向玻璃,明明看不见后面的人,眼神却精准锁住了江甯的位置,“不知道她方不方便啊。”
江甯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嘴唇哆嗦着捂住耳朵。
警司咳了声,随即继续说:“江小姐指控您非法监禁及…性侵。根据意大利刑法第605条,若…”
“停。”霍弋抬手打断警长,“要指控绑架,请先找到暴力胁迫的证据。”
边说他边解开衬衫扣子,露出肩膀处的几个牙印,“顺便问,我这个是算床上情趣?还是故意伤害?”
“你他妈——”江珩一脚踹开审讯室的门,就要冲过去揍他,两个意大利警察赶紧拉住他。
霍弋坐在椅子上看他涨红的脸,舌尖顶了顶腮帮笑了。这个江珩生气的样子,倒和哭红眼的江甯有几分像。
江甯吓得快要缩在郝悠悠怀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像是快要掐出血来。
审讯持续了四十分钟,霍弋对每个问题都对答如流,甚至能精准说出诉讼法中对他有利的条约。江珩盯着监控画面里男人游刃有余的样子,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时,郝悠悠凑过来,小声汇报刚查到的资料:“这个霍弋是芝加哥大学经济学博士,学过犯罪心理学。精通八国语言,国际刑警组织备案过十几次,零案底。”
听完这些汇报,江珩心底一沉,原本微蹙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半小时后。
“询问结束。”警司如释重负地合上笔记本,走出审讯室对江甯说,“江小姐近期不要离开佛罗伦萨,后续可能需要配合调查。”
江甯用力扯着江珩的衣摆,探出一个头看着警司点头。
“你别得意,我会找到你犯罪的证据。”江珩挡在妹妹的前面,“然后亲手把你关进去。”
霍弋脸色未变,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火星在他的瞳孔里跳动:“欢迎来试试。”
阳光从百叶扇缝隙漏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切出金线,他吐出一口烟圈又说:”听说你在查东欧的人口贩卖?江警官你…查案可要记得穿防弹衣啊。”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查来查去反正都是一个结果。不过他也好奇,一个外来警官能在这里掀起多大浪。
已经快走到门口了,霍弋还是回头看了眼江甯。她在仰头跟哥哥说话,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嘴唇被咬得发白。
他捻灭烟头,随之轻蔑一笑。
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真像被他欺负狠了似的。
警局停车场,霍弋坐进车里。
“去查查江珩经手的那个人口拐卖案。”他摇下车窗,看着远方建筑楼,“特别是克格莫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