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仙舟翾翔,云骑必胜!”余音未散,集结坪上的银色海洋骤然分开,如同摩西分海。
一道身影,沉稳如山岳,缓缓行至阵列最前方。
他并未着华丽甲胄,一身朴素的云骑将军常服,却比任何重铠都更显巍峨。
腾骁将军的目光,如同历经万载风霜的磐石,沉静地扫过面前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却同样坚毅的脸庞。
无需言语,他站在那里的姿态本身,就是最响亮的战鼓,最坚固的盾牌。
每一次战斗,将军皆身先士卒,以血肉叩关,为身后万千云骑点燃不灭的炬火。
在士卒心中,将军的存在,便是仙舟不倒的脊梁。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肃杀中,异变陡生!
星海彼端,无声的阴影急速蔓延。
并非舰船,而是密密麻麻、长着巨大羽翼的人形生物。
它们如同被惊起的鸦群,又似扭曲的蝗灾,铺天盖地,遮蔽星光。
数以万计的造翼者,在真空中振翅疾飞,速度快得只留下模糊的残影,死寂无声,带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
它们是丰饶联军最迅捷的斥候与先锋,冰冷的复眼扫视着罗浮的防线,寻找着撕开裂隙的契机。
腾骁将军眉峰未动,只是那沉静的眼眸深处,锐利如电光一闪。
他身后,虚空骤然扭曲,一尊顶天立地的金色威灵凭空凝聚!
它身披古朴甲胄,面容模糊却散发着煌煌神威,手中所持的阵刀更是庞大得令人心悸,刀身缠绕着狂暴嘶吼的紫色雷霆。
神君现世,无半分迟疑。巨大的阵刀裹挟着毁灭星辰的力量,悍然向前方横扫。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最霸道的碾压,刀锋所过之处,真空被撕裂,发出无声的哀鸣。
刺目的紫电如同狂舞的雷龙,犁过密集的造翼者前锋。
“滋啦——轰!”
没有惨叫,只有能量湮灭时爆发的刺目闪光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无数造翼者在接触刀锋与雷霆的瞬间,便化作宇宙尘埃。
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按进积雪,造翼者严整的阵列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燃烧着紫色电火的缺口。
大战,瞬间点燃!
这雷霆一击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
星空深处,更令人心悸的阴影浮现。
沉闷如巨鼓擂动、又似锈蚀铜锣敲击的“咚——嗡——”声,穿透真空,震得星槎甲板都在微微颤抖。
五头庞然巨物缓缓驶入视野,它们形似蛮荒巨兽的骨骸,背负着由生物角质和金属扭曲拼接而成的巨大“堡垒”。
狰狞的头骨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是步离人的器兽,如同移动的战争山峦!
器兽周围,簇拥着更多造型扭曲、如同深海怪鱼或腐烂巨虫的奇特舰船,密密麻麻,数量甚至远超刚刚的造翼者。
步离人的主力到了,器兽背上,影影绰绰,是无数披着骨甲、手持粗犷能量武器的步离战士,发出嗜血的咆哮。
“春霆卫,随我迎敌!”
清朗的喝令穿透喧嚣。
景元白发束起,红绳在能量乱流中飞扬,手中那柄巨大的“石火梦身”已然出鞘,刀身流淌的金色流火在昏暗的战场中划出醒目的轨迹。
他身如离弦之箭,率领着身后如怒涛般汹涌的春霆卫黑色洪流,悍然撞向那五头压迫而来的器兽巨影。
刀锋所指,正是步离人狰狞的战争巨兽!
高天之上,狐人的星槎如同灵巧的彩色飞燕,在漫天造翼者组成的死亡罗网中穿梭。
白珩紧握操纵杆,淡紫色的长发在舷窗外狂舞。
她脸上惯常的灿烂笑容被一种全神贯注的锐利取代,紫色的眼眸紧锁着前方扑来的密集黑影。
“左翼三号,交叉掩护!七点钟方向,集火那个穿重甲的!”
她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依旧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和一丝紧绷的亢奋。
星槎机炮喷射出炽热的能量流,精准地点爆一个又一个俯冲而下的造翼者。
每一次惊险的擦身而过,每一次致命的火力倾泻,都让她紫色的狐尾在座椅后绷紧如标枪。
战场,是她另一个肆意挥洒生命的舞台。
战场一角,青碧色的光芒如同生命之泉,在焦黑的星槎残骸和受伤倒地的云骑士卒间流淌。
丹枫悬立虚空,玄青长袍在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
他一手掐诀,指尖牵引着淡青色的水流,水流温柔地包裹住一名重伤士卒血流如注的断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催生肉芽。
另一只手却凌空虚握,浩瀚的水元之力在掌心凝聚成一柄巨大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碧色长枪。
长枪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带着洞穿星辰的威势,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青色流光,狠狠撞向一头正张开巨口、准备喷射腐蚀酸液的步离器兽。
“轰——!”
巨大的爆炸火光在器兽头部炸开,坚固的生物角质甲壳被炸得碎片横飞,器兽发出震天的痛苦嘶吼,庞大的身躯剧烈摇晃,打断了它致命的攻击。
丹枫面色沉静如渊,青碧龙瞳中倒映着爆炸的火光与下方痛苦挣扎的士卒,治疗与毁灭,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身上完美交融,如同静水深流下暗藏的惊涛骇浪。
空气浓稠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每一次能量武器的嘶鸣,每一次金属碰撞的爆响,每一次伤者压抑的痛哼,都重重敲击在紧绷的神经上。
星海变成了沸腾的熔炉,吞噬着生命,也淬炼着不屈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