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徐先生,我只是想......”
“你想用言沫的健康换那两个人渣的自由。”
徐舟野打断他,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你知道产后情绪波动会导致什么吗?伤口撕裂、大出血、产后抑郁......”
他每说一个词就向前一步,逼得言明哲连连后退,“而你,作为父亲,半夜跑来刺激刚做完剖腹产手术的女儿。”
言明哲的后背已经抵在墙上,退无可退:“我只是......”
“我给你三秒钟。”
徐舟野抬手看表,“三、二......”
言明哲仓皇逃向门口,在最后一秒回头喊道:“沫沫!想想你大伯父对我的恩情!”
门关上的瞬间,言沫终于崩溃了。
她抓起床头的玻璃杯狠狠砸向墙壁,碎片和水花四溅。
“恩情!又是恩情!”
她歇斯底里地大笑,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他的恩情比我的命还重要!比他亲外孙女的命还重要!”
“沫沫!别这样!”
苏婉清急忙抱住女儿,生怕她伤到自己,“冷静点,你的伤口......”
徐舟野迅速按下呼叫铃,然后上前帮忙按住言沫挣扎的手臂:“言沫,看着我!呼吸!”
但言沫已经听不进去了。
父亲的背叛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苦苦维持的理智。
她眼前闪过言磊狰狞的脸、自己腿间涌出的鲜血、保温箱里瘦小的康康......和父亲跪地哀求的样子。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抽泣着,声音支离破碎。
护士匆忙赶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了情况:“产后情绪崩溃,需要镇静剂。”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言沫的挣扎渐渐变弱。
她模糊的视线里,徐舟野的脸近在咫尺,眉头紧锁,眼中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睡吧。”
他轻声说,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额头,“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和孩子们。”
这句话像一句咒语,言沫终于闭上眼睛,陷入药物带来的黑暗。
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到有人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温暖而坚定。
走廊上,苏婉清疲惫地靠在墙上,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谢谢你,徐先生。”
徐舟野摇摇头:“您叫我舟野就好。”
他犹豫了一下,“关于言教授......”
“我会和他离婚的。”
苏婉清的声音异常坚定,“不管他同不同意。”
徐舟野点点头:“需要任何帮助,随时告诉我。”
他顿了顿,“言磊和他母亲现在在徐家的私人岛屿上,很安全......也很无害。”
这句话里的暗示让苏婉清打了个寒颤。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背后有着她无法想象的力量和手段。
“沫沫那边......”
“等她情绪稳定些,我父母会来向她提婚。”
徐舟野看了看表,“您应该休息了,隔壁有间空病房,我已经安排好了。”
苏婉清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
她回到言沫床边,看着女儿即使在睡梦中仍紧皱的眉头,心如刀绞。
窗外,月光冷冷地照进来,为病房里的三人镀上一层银辉。
徐舟野站在窗前,手机屏幕亮着,是杜海发来的消息:【言教授的所有资料已收集完毕,包括他这些年来挪用科研经费补贴亲戚的证据。随时可以行动。】
徐舟野回复:【先按兵不动。等言沫身体好些再说。】
收起手机,他看向病床上的言沫。
月光下,她的脸苍白如纸,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这一刻,徐舟野做了个决定,无论言沫是否接受他,他都会确保她和孩子们再也不用面对这样的伤害。
言明哲、言磊、李金花......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言沫病房外的走廊上,两名黑衣保镖如雕塑般伫立。
三天来,言明哲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进入病房,扮成医生、送餐员甚至保洁,都被无情拦下。
他连苏婉清的面都见不到,更别提说服女儿让徐舟野放了言磊母子。
“混账东西!”言明哲站在医院停车场,狠狠踹了一脚轮胎。他掏出手机,再次拨通言沫的电话。
病房内,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苏婉清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紧锁。
言沫正靠在床头喝汤,见状手指微微一颤,勺子碰到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别接,妈。”她轻声说,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
苏婉清犹豫了一下:“万一他有急事......”
“他能有什么急事?”
言沫苦笑,“无非又是为了大伯母和言磊。”
手机坚持不懈地响了很久,最终安静下来。
言沫刚松了口气,它又再次响起,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接吧。”
苏婉清最终按下接听键,语气冰冷,“女儿的状态不太好,你又要闹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言明哲暴怒的吼声:“苏婉清!你赶紧把离婚诉讼给我撤销了!还有,告诉言沫让徐舟野把她大伯母和堂哥放了!否则......”
苏婉清把手机拿远了些,言沫还是听到了父亲歇斯底里的威胁。
“否则我就去找记者曝光她未婚先孕!为了做阔太太主动爬床献身给豪门继承人,现在还在医院偷偷把孩子生下来,逼男方就范!”
言明哲的声音尖锐得刺耳,“我看徐家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言沫的手猛地一抖,热汤洒在病号服上,她却浑然不觉。
父亲的话像一把钝刀,生生剖开她最痛的伤口。
那个夜晚的无助与恐惧,这两个月的委屈与挣扎,在父亲口中竟成了她处心积虑的爬床?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中滚落,砸在白色的被单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言明哲!你他妈真是个畜牲!”
苏婉清对着手机怒吼,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沫沫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言明哲在电话那头冷笑:“如果我明天看不到人,你们就等着被舆论抨击成筛子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苏婉清气得浑身发抖,手机从指间滑落。
她转身看到女儿无声流泪的样子,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