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川缓步走近,十字架项链在水晶棺上投下细长阴影:“可以准备新闻发布会了?”
“不急。”
墨延突然冷静下来,“等七天后正式火化......”
他示意手下合上棺盖,“骨灰盒里装的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黑衣人正要动作,天花板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众人警觉抬头,隐约听见楼上传来柳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瓷器碎裂的动静。
“夫人又发作了。”
宋临川轻笑,“真是......情深义重。”
墨延转动轮椅面向楼梯。
他最后瞥了眼水晶棺,应急灯恰好在这一刻闪烁,让尸体面部浮现出诡异的微笑错觉。
他皱眉,再定睛看时,那分明还是张焦黑的脸。
“走吧。”
墨延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这地方阴气太重。”
轮椅电机声渐远后,地下室重归寂静。
水晶棺底部的冷凝水悄然滴落,在青石板上汇成一小滩水渍。
若有人此刻测量,会发现水温比正常冷藏高了几度,足够让某些生物标记蛋白保持活性。
楼上主卧,柳婳失手打翻第二个花瓶。
她透过泪眼观察窗外的树影,那里有红外线瞄准镜的反光正在撤离。
卫灼递来新花瓶时,指尖在她掌心快速划了个勾。
柳婳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这次是真的因为喜悦。
她站在二楼窗帘后,看着墨延的车队驶离别墅。
她松开紧握的窗帘,布料上留下几道带血的指甲痕。
她转身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掌心的伤口。
第二天清晨,柳婳穿着一身黑衣出现在地下室。
监视她的眼线,那个伪装成园丁的男人立刻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目标已进入地下室】
柳婳跪坐在尸体旁,肩膀颤抖。
她伸手抚摸那焦黑的面容,泪水滴落在白布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斯聿......”
她哽咽着呼唤,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
三个小时后,柳婳摇摇晃晃地走出地下室,脸色苍白如纸,眼眶红肿得几乎睁不开。
她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
园丁立刻上前搀扶,趁机近距离观察她的状态。
“夫人,您需要叫医生吗?”
柳婳虚弱地摇头,推开他的手,“不必......我只是......需要静一静。”
她拖着脚步走向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园丁目送她上楼,迅速编辑信息:【情绪崩溃,确认真实悲痛】
这样的戏码每天上演。
柳婳时而沉默地坐在尸体旁一整天,时而低声诉说他们的过往,时而痛哭到几乎昏厥。
监视报告如雪片般飞向墨延的手机。
第五天夜里,墨延收到最新汇报后,冷笑着将手机扔到沙发上。“还真是痴情呢。”
他端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晃动,“不过,我一定会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到地底下去作伴的。”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柳婳正站在地下室的尸体旁,脸上早已没了白日的悲戚。
她戴上特制手套,从尸体耳道中取出一只几乎透明的虫卵。虫卵在她指尖蠕动,发出微弱的荧光。
“发育得不错。”
柳婳轻声自语,将虫卵放入密封容器。
她仔细检查尸体的每一个孔窍,清理出二十只成虫和三十多枚虫卵。
这些毒虫一旦被人体吸入,就会在鼻腔内产卵繁殖,释放致幻毒素。
最后,她从黑衣内袋取出一瓶透明液体,轻轻摇晃。
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绿色光泽。
她拔开瓶塞,将液体均匀洒在尸体表面。
“滋滋”声立刻响起,尸体表面残留的虫卵和毒素被迅速分解,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柳婳后退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被彻底清除。
“墨延啊,”
她对着空荡荡的地下室轻声说,“和你弟弟中同样的毒,却不同的死法。你一定很崩溃吧。”
她的指尖划过尸体焦黑的嘴唇,“墨循死得很安详,他在美梦中度过了人生中最后的时刻。而你......”
柳婳突然笑起来,那笑声在阴冷的地下室里回荡,像毒蛇吐信。“你会看见最恐怖的幻觉,会亲手杀死你最信任的人,最后......被自己的恐惧吓死。”
她收起笑容,眼神冷得像极地寒冰,“好好享受吧,墨先生。”
她转身离开,黑衣融入夜色。
明天,她还会继续来演那出丧夫之痛的戏码,直到确认墨延和他的手下全部毒发。
楼上的卧室里,柳婳取出另一部手机,发了条加密信息:【毒已种下,第一阶段完成】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处,薄斯聿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扬。
他回复道:【小心行事,等我回来】
柳婳读完信息,删除了记录。
她走到窗前,望着墨延离去的方向,轻声说:“你的安稳日子不久了,好好享受仅有的宁静吧,墨先生。”
火化炉的闸门缓缓关闭,将焦黑的尸体吞入赤红的焰心。
监控室里,墨延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冽如刀,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没有掉包,没有异常,没有一丝破绽。
火焰吞噬了最后一寸皮肤,骨骼在高温中碎裂、碳化,最终化作一捧灰白的尘埃。
“结束了。”
宋临川站在他身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骨灰检验过了?”
“当然。” 墨延抬手,接过手下递来的报告,指尖划过最后一页的结论。
dNA比对确认:骨灰样本与薄斯聿存档数据完全匹配。
他低笑一声,将报告随手丢进垃圾桶。
“柳婳那边呢?”
“还在哭。”
宋临川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从火化开始,她就没离开过等候区,像个木偶一样,连水都没喝一口。”
墨延嗤笑。
“真是夫妻情深呐。”
“不过……很快,她就会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坠下来。
冷风卷着枯叶,在墓碑间穿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柳婳站在墓穴前,双手捧着薄斯聿的骨灰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