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婳瞳孔骤缩。
皇家酒店？
那根本不是......！
她刚要反驳，电话那头突然换了人。
南溪歇斯底里的声音炸响在听筒里：“柳婳！你杀了我爷爷！我要你血债血偿！”
电话戛然而止，留下满室寂静。
柳婳缓缓放下手机，脸色异常苍白。
“皇家酒店爆炸......”
薄斯聿若有所思，“我记得那件事，当时新闻说是车底漏油。”
“是我让黎尧做的。”
柳婳轻声说，眼神飘向远处，“因为南溪一家人差点把我们带进坑里......”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薄斯聿敏锐地捕捉柳婳眼中的杀意，或者说是某种带着悔意的杀意。
当初手软的代价，给自己造成了现在的困局，后悔已无用。
正当他想追问时，医疗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急匆匆跑出来：“夫人！黎先生醒了，他说有急事要立刻见您！”
柳婳和薄斯聿同时起身。
无论墨延和南溪在谋划什么，眼下黎尧带回来的情报才是关键。
黑角域病房的灯光比手术室柔和许多，但依然刺得黎尧眯起眼。
他勉强撑起身子，后背刚贴上床头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麻药退去后，子弹贯穿的伤口像被烙铁灼烧般火辣辣的痛。
门被推开的声响让他猛地抬头。
柳婳和薄斯聿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看到他醒了，眼中同时闪过惊喜。
“夫人，boSS......”
黎尧声音嘶哑，眼中却亮起光芒，“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柳婳快步上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别激动，你伤得不轻。慢慢讲。”
黎尧摇摇头，固执地抓住床单。
失血过多的嘴唇干裂苍白，但眼神异常坚定：“我检测到墨家的涅盘计划，是想吞并薄家和陆家以及言家......让墨家位列A国财阀之首......”
薄斯聿瞳孔骤缩，莫名觉得熟悉，上前一步：“什么计划？”
“涅盘，凤凰涅盘重生的意思。”
黎尧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柳婳立刻递来水杯，他抿了一口继续道，“言家和薄家都已经被他动了手脚，就连夫人的二哥也是他联合言峥做的局，接下来就要轮到陆家。”
柳婳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挂在胸前的龙纹公章，金属的凉意透过衣料传递到指尖。
她早猜到俞牧迟的车祸不是意外，但亲耳听到还是让胸口发闷。
“而且墨家背后有人保着，我们......”
黎尧突然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好了，我知道了。”柳婳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再说话，“这些已经足够了。”
黎尧却固执地摇头，一把抓住柳婳的手腕：“还有！当初boSS不小心走进的那片雷区也是墨家亲自布的局！”
“但他没料到boss还能活着。”
柳婳猛地回头看向薄斯聿。
男人站在床尾，眉头紧锁，右手无意识地按着太阳穴。
显然，雷区这个词触发了某个记忆开关，但催眠的屏障让他无法深入回想。
“你家boSS失忆了，”
柳婳轻声说，“你先休息，这些事......”
“他们给boSS催眠，让他乖乖听南溪的话，是想要拿到能调动薄家所有资产的龙纹公章。”
黎尧不管不顾地继续，语速越来越快，仿佛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刚开始墨延以为公章还在boSS身上，所以......和南溪连手。”
他的目光落在柳婳脖子上若隐若现的银链上，突然明白了什么，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现在公章在夫人这里......恐怕会对你下手......”
柳婳低头看着这个浑身是伤却依然忠心耿耿的特助，胸口涌起一阵酸涩。
她轻轻握住黎尧的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豁出性命，我们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线索。”
黎尧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句话轻描淡写，但背后的分量谁都懂。
黎家世代依附薄家生存，黎尧更是从小被选为薄斯聿的伴读，两人一起长大，情谊远超普通主仆。
薄斯聿掌权后，第一件事就是提拔黎尧做贴身特助，给了他常人难以企及的地位和财富。
而现在，黎尧用命回报了这份信任。
薄斯聿走到床边，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理论上熟悉却因记忆混乱而显得陌生的男人。
但奇怪的是，当他们的视线相交时，一种本能的亲近感油然而生，像是灵魂认出了老友。
“boSS......”
黎尧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失忆了吗？我......你还记得吗？”
薄斯聿伸手拍了拍黎尧的肩膀，动作自然而熟稔：“我只是记忆混乱，你我还是记得的。”
这句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记得黎尧这个人，记得他们一起长大的片段，但很多细节都模糊不清。
不过看到黎尧松了口气的样子，薄斯聿觉得这个善意的谎言值得。
“那就好。”
黎尧如释重负地靠回枕头上，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藏在U盘里的资料......”
“已经看过了。”
柳婳安抚道，“你做得很好，现在好好休息。”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小护士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夫人！俞医生醒了！”
“什么？”
柳婳猛地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二哥醒了？”
护士用力点头：“刚醒！一睁眼就问言欢小姐在哪！”
柳婳和薄斯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俞牧迟的苏醒简直是雪中送炭！
作为同样遭遇意外的受害者，他很可能掌握着更多关于墨家的线索。
“我去看看。”
柳婳当机立断，转向薄斯聿，“你留在这陪黎尧，顺便和他多聊聊天。”
柳婳推开病房门的瞬间，眼前的画面让她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言欢整个人几乎趴在病床上，双臂紧紧搂着俞牧迟的脖子，哭得梨花带雨。
她瘦小的肩膀剧烈颤抖，像是要把这些天积攒的恐惧和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以为你再也...”
言欢的声音支离破碎，泪水浸湿了俞牧迟的病号服。
俞牧迟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清明。